1985年1月11日，星期五。
上午九点。
冰城方筝饲料厂，卿厂长的办公室。
卿厂长听完汇报，脸上有了一丝丝的笑容，同时，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钟副厂长笑看着卿厂长说：“卿厂长，看来我这次猛烈出击是正确的，不管是否有第三方插手，基本上算是大局已定了！”
“没错，真有第三方出手，现在，第三方也是骑虎难下了，他面对这么强大的攻势，再也无力吞噬我们的饲料，估计，他们只有等着我们涨价，跟着捞点汤喝了！”
肖科长的心也不由放松了。
“雍州的个体户作坊耐力还真是不错，竟然现在才开始跟着降价，真想不到，这么强大的攻击，他们的联盟才瓦解！”
卿厂长这是根据汇报得出的总结。
刚才雍州那边来电话说，当地的饲料已经开始降价，有的跟他们的饲料已经保持了一致的价格，有的县还在死扛着，有的县的本地饲料甚至比他们的饲料还要便宜两分钱一斤，急于想脱手了！
他凭着这些信息，推断出了雍州当地的饲料厂联盟已经各自为阵，并且开始各自寻找出路了！
卿厂长的确是一个厉害角色，他的猜测半点不错，虽然他们在雍州的人手不够，只能搜集到表面的信息，但是，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雍州各县的小型饲料厂各自的实力不一样，抗压能力肯定也不一样，而且，各人的心态也不同，性格也不同，加上当时结成联盟也只是口头上的结盟对抗方筝饲料厂，没有形成文字契约，约束力不够，联盟成员在高压政策下，快速解体是很自然的事。
特别是民间借贷多的小型饲料厂，那些之前借贷给他们的人，看到饲料降价还滞销，催讨借贷非常及时，谁都想趁早拿回自己的钱款，哪怕是丢失利息不要，只拿回原来的本钱，他们也心甘情愿！
因为，他们怕借贷人以后连本金都还不上，而有些饲料厂的小老板跟这些崔贷人的心态是一样，他们为人老实，也怕这样下去，无力归还借贷。
能够借贷给自己钱的人大多是亲朋好友，人家都上门来催讨了，脸面上就不好受，他们只能先把身上所有的资金拿出来归还借贷，然后希望饲料，甚至是机器能够变现，归还借贷，求得安宁。
卿厂长非常精明，他对这些人的心态也是摸透了，想着这些人正在受着煎熬，他们的心如同拿出来架在铁架上用火烤着一样，他似乎闻到了收割成果的味道，脸上写满了得意！
钟副厂长也似乎看到了胜利果实在向他们招手，笑着说：“卿厂长，明天我们是不是可以收割了？他们办厂不久，机器至少都是七八成新，我们完全按照出厂价的五成给收购过来，用于我们扩大生产用。”
“不急，不急。我们可以完全再等上三五天都没有关系，我们要的效果是让他们由失望到绝望！他们处于绝望的时候，我们再进行收割，到时候，他们的机器我们只用四成的出厂价就能拿下来！”
卿厂长看着钟副厂长胸有成竹地说。
“目前有的饲料厂比我们现有的价格还要低，我们是不是还要加大点力度，继续降价？”肖科长看着卿厂长问。
“钟副厂长，你怎么看？”卿厂长看着钟副厂长，笑着。
“是不是降价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现在购买饲料的人都非常少了，我们的饲料几乎就没有人问津了，我相信，个别小型饲料厂的饲料价格比我们低一点也同样销售不出去。”
钟副厂长分析说，他的分析也是极有道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整个雍州，各地的情形都一样，几乎没有人再去买饲料。
人就是这样，越是供不应求的时候，越是急着购买；越是供大于求，处于不断降价之后，他们就会想着可能还会降价！
卿厂长也对于这个人性也是了解得非常透彻，他想了想说：“通知下去，我们的饲料在现有的价格上，继续降价，再次降价百分之五！这主要是给雍州的个体作坊再加大压力！肖科长，去安排人电话通知吧！”
“是！”
肖科长站起来，朗声答道。
……
雍州的小型饲料厂，已经好几家再也扛不住压力了，听说方筝饲料还在降价，早已六神无主。
但是，有人来催讨债务的时候，却不得不装出笑脸：“请你放心，我不是赖皮之人，只要我的饲料和机器能够变成钱，我一定先还给你，目前我是真的再也拿不出钱了。这个时候，我就是想去借钱还你，也借不到钱……”
这些刚进入发财梦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梦竟然这么短暂，刚进入美梦就被人方筝饲料惊醒了！
……
刘德秋和龙阳坐在客车上，两个人正好在双人座上，交谈起来很方便。
车上很多乘客因为这辆车已经在路上行驶了个多小时，已经开始闭目养神，随着车辆的颠簸，他们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身子却是车辆颠簸着。
这些人的意识处于半醒状态，这样微微的颠簸，感觉很舒服。
龙阳学很兴奋，因为当时的信息传播只能靠着电话才会快一点，他们这次出来销售，也就对家里的信息不了解，他看着身边的刘德秋小声地问：“秋哥，方筝饲料厂真的会再次降价吗？”
刘德秋笑了笑：“他们肯定会再次降价，你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出来的时候，您不让购买饲料了，我只是猜想您在等着方筝饲料再次降价，但是，我心里还真是没有底。秋哥，您说，我们回去后，他们是不是已经降价了？”
“应该降价了。方筝饲料厂不想耗费太多的时间，他们肯定想速战速决！他们那样的大厂，时间很重要，而且，时间长了，他们的代价大，还怕有变故！所以，他们肯定会加大攻击力度，想一举摧毁小型饲料厂办厂人的意志，继而进行收割，然后，让市场再慢慢地复苏。”
刘德秋也在揣摩着方筝饲料厂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