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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白根据086的指示,来到了魔涯。

“这么难找。”

晏白好不容易进来以后,身体塞进在山洞缝隙里,以便躲避撞上来的魔族巡逻队。

等巡逻队走后,晏白跳入魔涯,便来到了万骨窟。传说这里有一万个洞窟,洞窟纵横交错,一旦走错一步,便会永生永世困在这,这里是无数人的埋骨之地。

四周都是魔气与沼气弥漫,晏白身为正统修仙者,在这里受到极大的限制,更别提她本身就受了重伤。

无数的魔族身影在不停的巡逻。

晏白在手心划了一道伤口,让自己保持清醒,防止自己被诱惑。

086配合的很好,晏白只需要一个暗示,他就会提醒晏白前面是否巡逻队,并且指引方向,半个时辰后086带着晏白有惊无险到达魔涯深处。

入眼的是爬满荆棘的黑色大铁门,无尽的冷意往外蔓延,浓郁的死气让人浑身僵硬,空气似乎有无尽恶鬼的诅咒,它们都在寻找可以附身的主人……

晏白咽了一口唾沫:“好好的地方非得搞得乌烟瘴气。”她没有犹豫的直接推开铁门,钻了进去。

趟过碎尸血河、穿越毒蛇林、爬上毒蜂岭……

晏白简直脱了一层皮,浑身血肉泥垢瘫坐在地上。

而她眼里,映出的是一座血红色的建筑。

“主人,桑榆身体负荷太重,你现在很危险。”086声音带有些急迫。

晏白摇头,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全是血污,只有那双坚定的眼睛,亮的犹如黑曜石。

“我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

晏白只是扶着枯树喘了几口气,便继续朝前走。

“地下三层。”086的声音满是情绪,他似乎很伤心。

晏白顾不得哄他,拖着身子往血红色建筑去。

地下三层,是魔族禁地的牢笼,是游无言“死”去的地方。

晏白扶着墙的手因为没有力气而不停抖动。

“主人,巡逻队过去了。”

晏白点头,让086打开门,侧着身挪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个巨大黑色的笼子。

听见门开,关在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小师兄。”

晏白偏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地牢里响起来。

紧接着锁链声响起来。

晏白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笼中的那人——华临川。

华临川黑色的袍子已经破损,身上全是伤口,外翻出来的嫩肉十分狰狞,猩红的伤口不断冒着夹杂血丝的魔气。

他脚骨、手骨、蝴蝶骨全部都被黑色铁链穿透。

晏白往前走了两步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头越来越沉,她使劲晃了晃,想要保持清醒。

晏白没有放弃,她开始往前爬,一步一步爬向华临川。

华临川向来冷淡、阴郁的脸,此刻却有了涟漪。

“小师兄,我来接你回家了。”

晏白抓住黑色的栏笼,脑中混沌的意识爆发,她拼尽全力向086系统下达最后的命令:“开笼——”

在晏白手摔在地上之前,086终于解开了栏笼。

晏白嘴唇一张一合,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眼睛仍看着华临川。

华临川看懂了她的意思——家。

冲天的魔气在整个地牢充斥,华临川迸发出的力量使铁链直接崩断。

他从血泊中站起来,走向来接回家他的人,手抱起生死不明的躯体,朝着出口去。

杂乱的空中,响起一个清冷且压抑的声音——

“好,我们回家。”

……

“师尊,这究竟是哪里啊?”李渔舟抱着沈渚扔给他的包袱。

他们身处在一个花团锦簇的地方,这里时不时还有麻雀鸣叫。

周围绿树成荫,他跟着沈渚一直顺着小路往前走。

沈渚的脚步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轻快,他背着手,哼着李渔舟没有听过的曲子。

沈渚并没回答他的问题,李渔舟虽然感觉诡异,可有沈渚在,他也不是很害怕。

他清楚,沈渚其实很厉害。

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几个时辰、几日、又或许是几个月,甚至可能是几年。

李渔舟不知道,在这里似乎没有时间这种东西,他感觉不到疲惫,感受不到饥饿。

他们只是一直朝前走,走的周围渐渐变成灰白色,像是世界褪去了色彩。

到最后,所有的生命消失,他们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周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师尊,我们要去哪?”

这不知道是李渔舟问的第几遍。

十遍?百遍?千遍?亦或万遍?

他不记得了。

未知让李渔舟心生恐惧,终于,他超过背手迈着轻快步伐,哼着小曲的沈渚。

却发现,沈渚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澄澈,整个人神采奕奕,似乎是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满心都是欢喜。

“师尊……”

沈渚并没有理他,依旧往前走,李渔舟因为惊讶而顿住,更诡异的是,“沈渚”竟然穿过他的身体,依旧往前去。

“师尊……”

李渔舟迟缓的看向自己的胸膛,不可思议的回头,自己跟了这么久的人,居然不是真的?

他到底是谁?

恐惧犹如潮水瞬间淹没了李渔舟,他害怕的瞪大了双眼,手不觉抱紧包袱。

“你来了。”

一句轻轻的话语,却让李渔舟彻底僵在原地。

白色光芒的尽头,失去颜色的世界,出现了唯一的色彩。

那是一个青年,穿着简单的青衣长衫,腰间别着一把霜色长剑,嘴里含着根兔尾巴草,表情慵懒至极。

“这就是你的选择?”他看见了沈渚后面的李渔舟,冲他笑道:“怎么还带了个小家伙,有点眼熟,是你捡的?”

沈渚并没有回头,但李渔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欢喜。

“你输了,要愿赌服输。”

“切,太没意思。”青年白了他一眼,随即又笑起来,他似乎格外喜欢笑。

“师尊……”李渔舟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有些熟悉,虽然知道这个沈渚状态有点不太对,可也明白了,这个沈渚也是他的师尊。

李渔舟跑过去拽了拽沈渚的袖子。

“你这小子,怎么喜欢动手动脚,你家师尊没告诉你,这很不礼貌吗?”青年的脸色突然变了,语气也沉重下来:“快说,你有没有欺负我的小桑榆!”

“小师妹?!”李渔舟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是第六峰的峰主——桑岐!

“你是那个‘渔舟唱晚’?”桑岐摸着下巴,“都长这么高了,那我的小桑榆是不是也长高了?”

沈渚回答:“她很好。”

桑岐狐疑的看向一眼沈渚,显然不信。

知道眼前的是桑岐前辈,李渔舟不由得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兴奋与敬仰之情。

第六峰峰主桑岐的美与名响彻整个仙门,他不仅是个“绝世大美人”,还是最有可能成神的男人。

真当的一句“天下谁人不识君”。

他年幼时,就常听别人说关于桑岐的事,那是怎么说都说不尽的传奇人生。

只是后来,桑岐死于仙魔大战,鸣峰派怕桑榆难过,便再也没人提起过这位。

“当真?”桑岐不信。

沈渚定定的看着他:“她的神魂葬于明月湖。”

“不对,你这么早过来,我家小桑榆没人送了怎么办?”

“沈渚,你诓我。”桑岐的身影开始消散。

“我只是太想你了。”沈渚的身影也开始消散。

随着两人身影消散完,白色的世界也轰然崩塌。

李渔舟再次醒过来,是在他和其他两个师兄走散的地方。

李渔舟看着眼前两条路,这次,他选择了西边那条路。

黑色的洞窟特别漫长,李渔舟这辈子的耐心都耗了进去。

洞窟尽头,是碎尸血河,黑色的铁链穿透沈渚的蝴蝶骨,把他钉在河另一边的石壁上。

“师尊——”李渔舟哭喊道。

从刚才在幻境里,沈渚开始消散,他抓不住人,李渔舟的恐惧就从骨头往外延伸。

沈渚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四,为师交给你的东西一定要带回去。”

随及他的目光越过李渔舟,似乎看到了某个人。

“师尊,我不要,你带我出去,我害怕!”李渔舟哭的稀里哗啦,他开始趟着血河朝沈渚去,可碎尸如泥垢,在里面简直寸步难行。

沈渚轻叹一口气,勾了勾手指,一把青色的剑从他腰间飞向李渔舟。

“小四,回去吧。”

“我害怕,师尊,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不跟我回去的话,小师妹肯定会不高兴的。”

无论李渔舟怎么劝,沈渚都是静静的抬头看着远处,一如往日,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李渔舟抱着沈渚的剑,可他不会御剑飞行,无法渡过血河,救不了想救的人。

李渔舟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如果早知道今日,他必定会好好修行……

晚了。

渔舟唱晚,渔舟唱晚,为何唱的不是“夕阳晚景”啊——

奚炀赶来的时候,在碎尸血河中央,只有一个不停颤抖的少年。

四周弥漫过来的魔气,夹杂着碎语,似乎在为谁歌唱。

原来最后,只是渔舟归航。

……

雁惊寒惊恐的看着四周,无数的镜子倒映着他恐惧无措的样子,从地底而来的的气息,冰冷的像是来自黄泉九川。

他最怕的就是冷。

深秋以后,他就开始穿冬衣,可穿的再厚,也始终无法抵御严寒。

他幼时差点死在深冬的风雪里,那成了他心底最深恐惧。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群大雁,寒冷让他心惊,瞳孔不断放大,手开始痉挛,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甚至不敢抬头,他害怕看见自己恐惧的样子。

寒冰在地上从开始蔓延,顺着雁惊寒的的脚骨开始往上爬,最后,他成了一座冰雕。

……

云霁看着前面,和他对视的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那少年一身黑袍,表情阴沉,眼神不屑,嘴角微微上扬,笑的讽刺。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剑。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对面的少年开口道。

“你忘了,我就是你啊。”

“休要放肆!”

“哎呀,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黑衣云霁轻松自在的抱着手臂,语气懒散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你,这就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云霁沉沉的看着他:“你不是我。”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装了。”黑衣云霁好言相劝道:“反正你来这里,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不就是想让仙门里人都看看,他们最看不起的鸣峰派废物大师兄,为了师弟师妹有胆敢来魔涯。”

“简直就是胡扯!”

“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比我还清楚。”

“如果你内心真的坦荡,我为何会出现?”黑衣云霁讥讽的笑的像是发了疯一般。

“我来魔涯,只是为了救小师妹。”云霁别了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衣云霁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笑的弯下腰,抱着肚子笑,这样似乎都不足以发泄笑意,于是他在地上笑的打滚。

“我只是为了救小师妹。”

云霁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说给黑衣云霁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黑衣云霁笑累了才起来,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评价道:“你真是个怪人。”

云霁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因为无比愤怒,还有些颤抖。

他拔剑刺向黑衣云霁,吼道:“我说了,我是为了救小师妹!”

黑衣云霁看见自己胸口的剑,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及笑了:“光风霁月,多好的个词啊,他为什么会单给你取一个‘霁’字呢?”

他无所谓般往后倒,云霁的眼里倒映出他的样子。

“不只是我,这个名字也属于你。”云霁声音有些沉重沙哑,“怒气该散了。”

“原来如此。”黑衣云霁恍然般点点头,身体慢慢坠入万丈深渊。

“你要记得,想我不生气。”他盯着云霁的眼睛,忽然又笑了,“就把小师妹带回鸣峰派。”

云霁眼神沉郁的看着深渊,手里的剑依旧紧握。

半晌后,他才应道。

“好。”

“不是哄你,这只是我想做的。”

云霁转身朝前走,这一次的转身,比他以往的无数转身都要决绝。

云霁本是北阳云家最受宠的小公子。

可云家却被最信任的一群人,在上元节灭了联手满门,最后只独独剩下一个不想走动,在佛寺偷觉的娇贵小公子。

从那以后,云霁失去了“信任”这种东西。

他认为这个世上的每个人都只是表面和善,其实内心满是阴狠毒辣。

你以为他们温和,同你互相体谅,其实,他们只是想着如何从你身上谋利,他们的“温和”就是最终刺进你心脏最锋利的刀尖。

他才不会犯傻,去相信别人。

直到后来,无趣的修行生活,多了一个表情冷冷淡淡的小姑娘,会半夜抓开他因为做噩梦而痉挛的手,会在他阴阳怪气的话语里看出他内心的渴望,会呆呆的在下雨天去山下给他送伞,会在他生气的时候去后山哄他,还会认认真真喊他大师兄……

云霁渐渐懂得,在这个小姑娘眼里,自己是个好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师兄……

伪善的他,在小姑娘心中,却是一个被尊敬的人。

因为桑榆,云霁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成为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