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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太后!”骆金珠一听到外面有行礼声,便知是赵太后来了。

“郡主!”

跟随的贴身侍女一个不慎,被骆金珠推倒,见人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又赶紧抓着外裳追出去。

“臣女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从里面擦了过来,然后是“扑通”一声,紧接着人影滑跪至晏白脚前。

晏白:“……”

骆金珠牵扯伤口,龇牙咧嘴,抬起头,触上晏白的视线,又立马笑呵呵起来,跟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似的。

晏白见此,也不忍太过于责备,“哀家听说金珠同苏乘动了手?”

骆金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又有些羞涩。

太后居然叫她金珠?!

叫她金珠哎!

“回太后的话,臣女与苏世子只是对崔先生的一句诗见解不同,因此辩论起来而已。”

“皇帝,是这样吗?”

冷不丁被点了名,小皇帝惶恐一下,被晏白视线扫视才反应过来。

“此事有两个当事人,应当都请过来,分开问话,才不至太过于偏袒任何一方。”小皇帝朝晏白认真说道。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不过晏白还算满意。

“是都没听见皇帝的话?!”晏白垂眸质问。

“是。”小德子立马去请人。

骆金珠挠了挠脸,看了一眼小皇帝,小皇帝立马转过去脑袋。

“臣参见陛下、太后,陛下太后万福金安。”

苏乘好歹是个男孩子,又有点武功,受了伤也忍的住,没太失礼仪。

“此事,苏乘你来说说。”晏白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骆金珠,把她到嘴边的话全都压了下去。

“是,臣与郡主只是见解不同,因而辩论,辩论不过,这才交手。”

“此事还要多怪臣沉不住气,心胸狭隘。”

闻言,骆金珠侧目看向苏乘,几岁的小屁孩跪在地上,不大的身姿,倒有几分挺拔。

“严璟、林誉可曾如此?”

“回太后的话,的确如此。”

“你们都是哀家选进宫,任天子陪读,哀家选你们,是信任你们,也期望你们能够好好辅佐皇帝。”

“念及你们尚且青春,心性使然,这次的事就姑且算了,金珠同苏乘二人和解,一同抄三遍经书。”

“这种琐事,哀家不管,但不准伤了和气。”

“皇帝身为天子,理应处理好一切,遇事忌慌乱。”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是,臣定当谨记于心。”

“罢了,都散了吧。”晏白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安心养伤。”

皇帝又坐下来。

晏白端起白瓷茶碗:“皇帝这几日可还适应?”

小德子示意,除了兰依,其他人尽数退去,让这母子俩单独说说体己话。

兰依给添了茶水,小皇帝见此,喜上眉梢,知道母后是这要多坐一会了。

小皇帝从小就被安排在宫里,从未同年纪相仿的孩子相处过,少了点少年天性,因此性子内敛。

“都还适应,劳烦母后挂念。”

“那就好。”晏白点头,“皇帝,治国之策不说理论,日日上朝你应该也耳闻目染。”

“如今大凉虽是安稳,但也不一定代表永远,这个年代,不是一个盛世。突厥贼心不死,野心勃勃,边境都还没休养过来……皇帝若是尽快能够担起整个大凉,不劳哀家同摄政王费心,哀家便也放心了。”

“哀家还等着回永安宫颐养天年呢。”

“是儿臣不孝。”小皇帝小脸微红,愧疚不已。

“无碍,你还有时间,缺得是磨炼。”晏白缓声说道。

“皇帝,你可曾羡慕过他们?”晏白悠悠的目光似乎越过这红墙绿瓦、高墙深院。

小皇帝明白晏白的意思,他摇头,用稚嫩的声音,坚定的说道:“儿臣虽愚笨,但绝无二心,为国为民才是我李家血脉该做的事,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儿臣知道,宫墙外的世界有多美好,也知道其他如儿臣这个年纪的人还在父母长辈宠爱里,而儿臣却得克己服礼,只敢为民为国,不敢存私心。因此儿臣总惦记着自己快点长大,帮母后分忧。可即便如此,儿臣都未曾有怨言,也不曾后悔,因为这是我李家儿郎该有的责任与担当,也是儿臣该为天下人做的表率!”

晏白眼里闪过赞许,不愧是正苗红的好皇帝,你看,这思想觉悟就是高!

“如此,哀家便放心了。”晏白笑了笑。

小皇帝说的多,有点面红耳赤,可句句真心。

见到母后的认可,他心里就跟翻了蜜一样甜。

086系统声音有点沉沉的:“主人,您是想他了吗?”

半晌,晏白才回他。

“我有何身份挂念他。”

这一次,086系统沉默了。

“如今虽然已经入秋多日,天气却仍然炎热,皇帝读书需要静心,哀家让人多弄了些冰盆子,冰饮皇帝少吃,免得坏了肚子。”

晏白抓住小皇帝这双小手,“皇帝,哀家知道你宽厚,但记得,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以真心报真心,威严不能倒,该顾的时候也要顾。”

“儿臣受教了。”

小皇帝很开心,因为他觉得母后近来对他关怀许多。

母后并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她只是不擅长甜言蜜语哄着,但她的心,一定是热的暖的。

“嗯,如此甚好。”晏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哀家还有事。”

“这个时辰,皇帝若无事,就去百花园瞧瞧那秋菊,花房前两日派人说,精心培育几盆绿菊,甚是漂亮。多走走,也能舒心。”

“那儿臣这就去瞧瞧那能入母后眼的绿菊。”小皇帝笑眯眯的样子乖巧极了。

“去吧去吧。”

“兰依,回立政殿。”

“是。”

“将那两个人都带进来。”

晏白坐在上座淡淡看着二人,兰依添了茶,晏白端起来吹了吹。

“穆霜霜,你可知哀家为何要饶你一条贱命。”

穆霜霜脸色惨白,双目惊恐,看样子这两日在宫里过得并不好。

她死死咬着嘴唇。

那日,听说那群贱人竟然回府了,她便偷偷跑回来,打算要回地方,谁知太后居然下访,拉过下人问了后,她便悄悄跑了进去,正好听到魏雨那个老女人口不择言,得罪太后,她便多说了一句,想借此除掉这碍眼的女人,哪知,竟然是自己脑子一热,祸从口出了。

明明都是穆家的女儿,为什么她穆姜姜被选为天子陪读、她穆秋就被太后赐座,而自己就得遭受折磨,跪在地上!

她不服,但不太傻,当然知道太后随时就会要了她的命!

“回太后的话,是臣女口不择言,顶撞了太后。臣女自知犯了滔天大罪,可太后仁慈,念及父亲也曾为大凉做过贡献,因此才不至于要了臣女的贱命。”她梨花带雨说道。

晏白挑眉,好一个“为大凉做过贡献”,就他穆滨那样子,是指为大凉娶了个祸害吗?!

明明是因为穆姜姜,太后看重她,自然想让她家世干干净净的。

这人话倒是会拐,人也是会演。

“呦,太后宫里这么热闹啊,看来是本王来对时候了。”

晏白示意穆秋去内殿,她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抬眸的时候,李轸正好跨进殿内。

“怡儿见过皇嫂。”

晏白移过视线,李轸身侧跟着一名女子,此人穿着简洁,相貌平平,脸色并不是太好,大抵 是身子骨弱导致。

李轸熟练的自己坐下,一旁的摄政王妃高怡,他似乎并不认识。

“小86,你有没有觉得,这夫妻两人好像不太熟。”晏白顿时八卦起来。

“主人,086也这么觉得。”

“话说,《秋日记》毕竟是本古言小说,按网文尿性,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点都不奇怪,但我记得这个李轸好像后院一群人,可片叶不沾身啊。”

“是这样的,至死,李轸都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小86。”

“嗯?”

“你说李轸是不是不行啊。”

086系统:“……”八卦聊着聊着怎么就黄了起来。

“王妃不必多礼,你身子不好,快入座。”

“多谢皇嫂关心。”

高怡低着头,坐在旁边,像个隐形人一样。

“哦,这位是何人?本王瞧着眼生啊。”

闻言,穆霜霜眼珠子一转,扑倒在李轸脚边,立马开始哭惨:“摄政王求您求求太后,饶臣女一条命啊。”

人美,哭了也美。

穆霜霜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晏白差点没忍住站起来给她鼓个掌,然后给她颁个小金人。

“关于太后的事,恐怕本王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啊。”

李轸压下眼底的厌恶,想到上座的赵妉宁,顿时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和煦!

晏白不禁想要拍案叫绝,这两位影帝真配啊!

“如果摄政王求情,哀家必然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只是,摄政王还是先看清人比较好。”

“哈哈,多谢太后提醒。”李轸笑道,然后捏住穆霜霜的下巴,看了两眼,“倒是个美人,本王府里刚好前两日死了一个侧妃。”

穆霜霜眼睛瞪大了,瞳孔都在颤抖。

一旁的高怡握紧了手帕,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穆霜霜自然看出来,这摄政王压根对她就不感兴趣,只不过是想要与太后作对罢了,她就是看中二人不对付,才出此下策。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李轸居然要她做侧妃!若是真的入了王府,还指不定怎么受折磨呢!

这个男人让她本能的害怕,他虽是常笑,可眼神阴冷、犀利,带着审判者的审视、猎食者的打量……

“无论什么样的人,本王都有自信压得过。”他话音很重,虽是面对穆霜霜,可话,又好像是对赵妉宁说的。

晏白乐享其成,这两个人自己搞去吧,她还少操闲心呢。

“那就随皇弟的心意。”晏白意味深长的淡淡笑道。

李轸转头看向她,二人对视,两只老狐狸都看见了彼此的算计,不免一笑。

与有实力的对手过招,那才有趣。

修罗场还没完。

“母后。”小皇帝刚进来,就看见摄政王坐在一侧,立马收了笑。

“见过皇叔,皇婶。”

小皇帝对自己这个皇叔心存敬畏,他不知为何,打心底杵着摄政王。

“母后,儿臣瞧那绿菊长势喜人,所以特地派人搬了几盆到立政殿,想着让母后也赏赏。”小皇帝坐下,乖巧的说道。

晏白轻轻点头,“皇帝有心了。”

“这是何人?儿臣瞧着眼生。”

小人儿双手放在腿上,端坐,粉嫩的小脸正经起来,倒是可爱至极。

“怎么?皇弟不介绍一下,您这未过门的侧妃?”晏白打趣道。

李轸挑眉,大笑两声。

“既是皇叔看上的,为何跪在地上?”小皇帝那懵懂不知的眼神简直把晏白萌死。

李轸盯着晏白的一举一动,一颦一态。

“那就向陛下说一下,你为何跪地。”男人靠着椅子,面视二人,手摩挲着扳指,。

“是臣女之错,口不择言。”

“口不择言?你说话怎么如此不明不白的。”小皇帝皱起眉。

“陛下恕罪,是,是……”穆霜霜咬了咬牙。

“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哀家就帮一帮你。”

晏白直视李轸的审视,“你说哀家身为后宫中人,不懂朝政,垂帘听政,那是祸乱朝堂。”

“哦。”晏白恍然大悟一般续道:“如此说来,哀家该被处死才好。”

李轸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他剜了一眼穆霜霜。

连小皇帝脸色都冷了下来。

穆霜霜紧紧扣在地上,“太后息怒,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你何罪之有,该是哀家有罪。”晏白冷笑一声,“再说,你该是摄政王侧妃的人,哀家怎么舍得杀你,令皇弟心寒呢。”

“你说,对吧,皇弟。”

“多谢太后体恤啊。”李轸笑道,但眼神冰冷至极。

“本王还有事,太后下次再聊。”李轸起身,冲晏白假意拱了拱手。

他一起身,高怡连忙起来,跟在身后行礼告退。

李轸并没有急着走,反而走到门口围观起来几盆绿菊。

“本王瞧这绿菊果真喜人,太后不介意本王带两盆回王府吧,王府可没有宫里如此精心的工匠啊。”

“当然,摄政王随意。”晏白笑道。

“那本王就客气了。”李轸还真不客气,认真挑了起来,怀里硬生生揣了五盆绿菊后,还仔细打量剩下的一盆和自己怀里的哪个好,确认无误后,方转身不要脸的笑着:“那本王就多谢太后美意了。”

晏白“呵呵”两声。

真能揣啊,咋不沉死你!

“摄政王路上慢着点。”

“太后放心,本王还没老的走不动路,走的好着呢。”

“哀家的意思是担心绿菊摔坏了。”

“…………”

李轸脚下一滑差点摔着,稳住后,回头看了一眼赵妉宁,发现她正微笑着。

“奇怪奇怪。”李轸甩甩脑袋,抱着五盆绿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