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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左一个名门贵女,右一个草原美人

姝儿原本心心念念等着齐国使团入京,她曾在百美图册上见过含笑公主的画像,美则美矣,但绝没有让她惊为天人的感觉。

不过柳若风的绘画再好,终究也比不上照片,而照片有时候又显不出真人的美丽,她很想知道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所以一直掰着手指头等着含笑公主入京。

谁知那位美人公主在来长安的路上竟然感染了风寒,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一个月还没有走到,反倒是原本要比他们晚两天才入京的党项王的使团先来了。

党项是位于九州西北部的一个游牧部族,与齐国接壤,与魏国没什么往来。

党项王此次派来长安朝贺的是他的外甥拓跋恭,按惯例项辰该在凤凰台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可不知是拓跋恭的面子没那么大,还是项辰不想反复的搞宴会,只说等齐国使团来了,再一起款待。

等不到含笑公主,姝儿在宫中也是百无聊赖,一日应邀去拜访李月如,刚走进殿里,李月如便跪了下来,对着她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姝儿忙将她扶起:“娘娘这是做什么?”

李月如眼中含泪,脸上却是笑着:“郑先生已然无罪释放,多谢郡主出手相救。”

姝儿忙捂住她的嘴,对着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李月如迎着姝儿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姝儿才将手松开:“郑先生是个心存百姓的好官,我爹很赏识他,已经奏请项辰哥哥将他调去洛阳,洛阳太守刘仁恭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官,他们两一起,必能将洛阳治理的井井有条。”

李月如的心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她让莺儿去沏茶,自己则拉着姝儿的手一起坐到了桌子旁,指着桌上的点心道:“郡主大恩,我无以为报,这些点心都是我亲手做的,一番心意,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姝儿见一桌子的糕点,桂花糕,红豆糕,绿豆糕,枣泥糕,全都是甜到发腻的点心,但每样都是她爱吃的,若这些都是李月如亲手做的,那她还真是花了一番心血。

莺儿将茶奉上,然后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道:“奴婢之前不知郡主身份,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姝儿没有理会她,只是用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糕,甜软的糯米伴着馥郁的桂花香气,是真的好吃。

“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糕点?”

李月如意味深长的笑了:“我可不知道,我原是想要亲手做一桌小菜来款待郡主的,可陛下说郡主平日里最爱吃的是这些糕点,陛下可是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呢,我记性不好,只记得这四五个。”

虽然知道李月如是在取笑她,但她心里还是觉得高兴,对莺儿便也和颜悦色起来:“你起来吧,以后收收你的性子,皇宫不比相府,连月如姐姐都要谨言慎行,更何况是你们。”

莺儿看向李月如,李月如没什么表情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体己话想要对郡主说。”

莺儿这才站起,然后指挥着殿里的宫女退下。

待四下无人,李月如才开口:“前两日哥哥入宫看我,说了一个消息,我想着这个消息和你有关,还是要提前知会你一声。”

姝儿轻轻的抿了口热茶,不紧不慢地道:“和我有关的消息?”

李月如问:“郡主可听说过李元祖?”

姝儿点点头:“党项王李元祖我自然是知道的。”

李月如道:“李元祖有一个外甥,名叫拓跋宏,也是党项人,两个月前联合李元祖的一些部下反了李元祖。”

姝儿轻轻的哦了一声,这草原上的部族每天都是打打杀杀的,这有何稀奇。

李月如见姝儿无知无觉,替她着急:“”听说那拓跋宏能征善战,在银川伏击了李元祖之后,先后收复了李元祖麾下不少精锐,自立为王,若非司徒克及时赶到救下李元祖,拓跋宏只怕就要称霸草原了。”

“司徒克救了李元祖?”草原上的势力太多太杂又太乱了,姝儿总是记不住,不过司徒克和李元祖,这两个名字好像一起被人说起过:“司徒克和李元祖有旧?”

“司徒克的发妻是李元祖的同胞妹妹。”

“司徒翊是司徒克的发妻所生?”姝儿问。

李月如点点头:“没错,司徒翊是司徒克的发妻李氏所生。”

姝儿理了理他们的关系,李元祖是司徒翊的舅舅,同时又是拓跋宏的舅舅,那这么一算,司徒翊和拓跋宏的母亲应该是亲姐妹,他们两人就是表兄弟了?

“此次来长安的拓跋恭与拓跋宏是什么关系?”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姝儿恍然:“难怪含笑公主在路上感染了风寒,齐国使团走了一个月都没有从邺城走到长安,原来是因为拓跋宏的叛变。”

李月如道:“哥哥说党项王李元祖因司徒克的关系,虽不曾与齐国结盟,但也不曾侵扰过齐国,但如今拓跋宏的势力起来了,并且还要归降我大魏,这对齐国而言不是好事。”

姝儿冷笑:“党项虽然时常侵扰凉州,但他们大部分的领地还是与齐国接壤,所谓的归降不过是想对齐国形成夹击之势,拓跋宏是怕李元祖向齐国求救,司徒克出兵讨伐他吧。”

拓跋宏虽然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但是他的反叛对魏国而言是一个好消息,但这个好消息和她有毛线关系?

李月如猜到姝儿心中所想,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拓跋宏为表诚意,让他的弟弟拓跋恭带着他的妹妹拓跋胭脂以及一堆金银牛羊进京朝贡,并且愿将他的妹妹拓跋胭脂献给陛下为妃。”

姝儿的一口茶呛到气管,她猛地咳嗽了几声,李月如赶忙去拍她的背。

李月如道:“哥哥还提醒我说拓跋胭脂是党项族有名的美人,虽然未必极得上含笑公主那么美,但她生在草原,英姿矫健,一手鞭子耍的极好,是许多草原英雄争相追逐的美人儿。”

姝儿怒了,这左一个名门贵女,右一个草原美人,还有完没完!

李月如也为姝儿发愁:“陛下一向欣赏女子不拘小节,舞刀弄枪,这拓跋胭脂又美丽,我怕...”

“等等...陛下什么时候欣赏舞刀弄枪的女子了?”

李月如愣了愣,看着姝儿,不确定的问:“难道不是吗?”

敢情李月如是比着她的性子揣测的项辰喜好。

姝儿叹气道:“是不是的其实也不重要。”

自古以来,结盟最好的方式便是联姻,李元祖与司徒克是姻亲,如今拓跋宏反叛了李元祖,自然是与司徒家结了仇,敌人的敌人便是天然的盟友,他如今还不足以与有司徒克父子的齐国抗衡,所以只能与魏国结成盟友。

对项辰而言,草原上多一股牵制齐国的势力总是好的,所以不管他喜不喜欢,这个拓跋胭脂终归是要入宫的。

晚饭是在李月如宫里用的,吃了什么她不记得了,什么时候吃完的她也不记得的,反正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永安宫寝殿的床榻上了,殿内一片漆黑,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洗好澡,并且换了睡觉的寝衣。

永安宫的宫墙外传来士兵的脚步声,窗外忽然多了好几把火炬,殿内的光线也亮了几分。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从窗户跃了进来,姝儿警觉的站起,刚想喊刺客,黑衣人将自己的面纱摘了下来。

司徒翊!!!

姝儿惊住了,司徒翊却很从容的将窗户关好,然后走到她面前:“整个皇宫都在搜捕我,我需要在你房里躲一躲。”

姝儿问:“你为什么要夜闯皇宫?”

司徒翊穿着靴子直接躺到了她床榻里侧,然后给自己盖好被子:“事情很复杂,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芷兰来敲门,姝儿忙放下床帐,将自己外衣宽了,躺到榻上,盖上被子,装成自己是被她的敲门声吵醒的。

“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嘈杂?”

芷兰回道:“皇宫混入了刺客,陛下命禁军搜捕各处宫殿。”

姝儿听到殿外响起了许多脚步声,不悦地道:“我这里也要搜?”

“谢统领带了许多人,将永安宫团团围住了。”芷兰的声音有些许着急。

“谢统领?谢傲寒?”

“臣监察司副统领谢傲寒参见郡主。”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在殿门外响起。

“谢将军不是监察司的人?怎么也和禁军一起搜捕刺客?”姝儿身体紧绷,不停的将被子往上拉,试图盖住司徒翊的头。

“臣并非搜捕刺客,臣奉陛下之命护卫永安宫,以免贼人惊扰了郡主。”

司徒翊觉得闷,稍稍将被子扯落一些,露出眼睛和鼻子。

“保护我?”姝儿恼怒的轻拍了他两下,硬是用被子将他的头给盖住:“刺客又不是冲我来的,你守在我这里做什么?赶紧去保护陛下。”

谢傲寒一板一眼地道:“皇命不可违,臣今晚会在永安宫外值守,郡主可安心休息。”

事已至此,姝儿只能道:“我夜里睡觉受不得一丝吵嚷,你让那些侍卫离我寝殿远一些。”

谢傲寒应了一声,然后便去宫门外值守了,姝儿随便寻了个理由将芷兰打发走之后,才将被子掀开,满脸怒容:“你去行刺皇帝了?”

司徒翊讥讽地道:“行刺这种事需要我亲自出马吗?”

这倒是真的,以他父子在齐国的地位,有的是江湖高手愿意为其效命,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姝儿没好气地道:“不是你最好,项...陛下的武功很高,远远高出你的想象,你若是行刺他,那便是自寻死路。”

司徒翊上下打量了姝儿一眼,冷冷地道:“魏国郡主?投胎投的不错啊。”

姝儿皮笑肉不笑地道:“彼此彼此!”

“赵睿的女儿?”司徒翊自嘲的笑了:“难怪那日你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还要和我划清关系。”

姝儿转移话题:“既然不是行刺皇帝,你偷入皇宫做什么?”

司徒翊漫不经心地道:“你回去问你爹,也许他会告诉你。”

姝儿压低声音:“我好好的问你话。”

司徒翊回道:“我也是好好的回答你。”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永安宫里?”

“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你和项孤曼的门客打架,然后看到李誉和秦氏兄妹赶来救你,所以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永安宫里?”

“哦,你说这个。”司徒翊想了想,道:“随便抓个侍卫一问就知道了,这有何难?”

“你打算怎么出宫?”姝儿心慌意乱地问:“我要怎么通知你的同伴来接应你?”

司徒翊疲懒地道:“不需要接应,你什么时候出宫,我就什么时候出宫,到时我躲在你的轿子里,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我还要两三日才能出宫!”

如果眼神能杀人,司徒翊已经死了好几十次了。

“现在外面可是布了天罗地网在抓捕我,我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唯一的生路便是跟着你的娇子离开这里。”

“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

“永安宫人多口杂的,你躲在我这里也不安全。”

司徒翊清俊的眉宇闪过一丝不解:“你是赵王郡主,身份特殊,又是偶然入宫,没有人会怀疑你窝藏刺客,就连你们魏国皇帝也只是担心刺客惊扰到你,却没想过要来搜你的寝殿,你只要寻个理由不让婢女随便进来,我在你这里应该很安全。”

姝儿被司徒翊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了什么,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拉扯着司徒翊起来:“你...你别睡了,赶紧躲到我衣柜里去,今晚你就在衣柜里凑合一个晚上,我明天就想办法带你出宫。”

司徒翊越发疑惑:“为什么?”

姝儿越想越心惊:“你先别管为什么,赶紧躲到我柜子里去。”

司徒翊一动不动,只目光锐利地盯着姝儿。

就在此时,殿外有敲门声响起,姝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姝儿?”项辰并未等姝儿回复他,直接推门而入:“你睡了?”

姝儿赶忙捂住司徒翊的嘴巴,将他重新推倒在床上,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尽量敛住呼吸。

司徒翊似乎也猜到了来人是谁,更感觉到了对方深厚的内力,暗自运气,屏住呼吸。

殿内黑漆漆的一片,项辰向着床榻走来:“姝儿?”

姝儿已经来不及为司徒翊盖被子了,慌乱间,她只能急中生智,隔着纱帘,坐在床榻上,对着项辰怒道:“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