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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蔡炎将盛满了汤药的几口大锅给运了过来,将士们也升起炉灶,开始做早膳。

姝儿昨晚倦极而眠,只沉睡了一小会儿,后半夜便睡得不踏实,醒了好几次,所以天不亮,她也起来了,先去祠堂里探看了一下孩子们状况,又帮着蔡炎将汤药分发给病患,忙碌了许久,才注意到王珺瑶房间的门依旧是关着的,想起昨夜是司徒翊在照顾王珺瑶,也知王珺瑶怎么样了,刚想去敲门,却见司徒翊端着一碗汤药从坊外走了进来,还换了一身新衣裳。

姝儿指着王珺瑶的屋子:“你不是在里边照顾她的吗?”

“她昨夜发了高烧,我给她冷敷了帕子,今早已经退了点,你那个百草百味丸疗效惊人。”司徒翊将药碗端至姝儿面前:“元晔说你一早起来就忙这忙那的,都顾不上用早膳,不过早膳不用没关系,但这个药你得喝了。”

姝儿一早起来就觉得喉咙干干痒痒的,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传染了,心里也有点害怕,端过药碗正准备喝,却闻到了一股灵芝的苦味,灵芝太名贵了,不在她的药方里,这药不该有灵芝的味道。

她再仔细一闻,发现药里还混着丹参和当归的味道,这味道像是添加了百草百味丸在里面。

“怎么不喝了?”司徒翊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药,一个劲的催她喝药。

姝儿心里泛起难言的感动,她喝了一口,苦着脸道:“这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司徒翊哄孩子一般的哄她:“你自己就是一个大夫,哪有大夫嫌自己的药苦的,乖,赶紧把药给喝了。”

姝儿撇撇嘴,道:“我不要一个人独苦,你也喝一碗,陪着我喝,要苦大家一起苦。”

司徒翊忙让手下端了一碗药过来,举着自己手中的药碗,对姝儿道:“我陪你一口气喝了。”

“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这药伤胃,我这两天餐风露宿的,肠胃本来就不适,若空腹喝药,只怕肚子会痛,你去帮我拿个馒头好不好?我先垫垫东西,再喝药。”

司徒翊觉得有理,刚想让手下去拿馒头,姝儿紧张道:“别让他们去拿,我怕他们手不干净,你帮我去拿一个好不好?”

司徒翊也嫌弃自己的手不干净,对姝儿道:“你给我一个干净的帕子,我去给你拿。”

姝儿将自己的药碗放到地上,从袖子里抽出一抹干净的帕子,然后将司徒翊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放在地上,再将帕子递给司徒翊:“找个稍稍软一点的馒头,要是没有给我盛碗粥也行。”

军粮为了抗饿,一般都做的十分瓷实,而她一直都喜欢吃松软的糕点,司徒翊不疑有他,快步的走出院子,去炊事班那边找馒头。

姝儿见他出了院子,忙将他们两人的碗调换了一下,她成日里泡在药材堆里,对药材的味道很熟悉,所以一闻便能闻出药里添加了百草百味丸,换了旁人,就是把两种药放在他面前,让他一一品尝,只怕他连酸苦和涩苦都分不清,更遑论能察觉出里面多了一味药。

不一会儿,司徒翊一只手端了一碗粥,一只手用帕子包了一个馒头,快步的走了进来:“这个粥太稀薄了,不管饱,馒头稍微有点硬,你就将就着蘸着粥吃一点。”

姝儿接过粥和馒头,坐到石阶上,喝一口粥,吃一口馒头,她昨晚没吃东西,因为太困了,倒也不觉得饿,今早醒来又急于探看那些病患,也没觉得饿,但此时一吃东西,便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并且越吃越觉得饿,没多久,就将粥和馒头都吃完了。

“我再给你去取一些?”见她吃的狼吞虎咽,司徒翊突然回想到有一年她做住院医师,他去医院探望她,她也是这般火急火燎的吃东西,好似什么东西在催着她似的。

姝儿摇摇头,待嘴巴里的馒头全都咽下去了,她端起地上的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盯着司徒翊:“药凉了药性就差了,你也赶紧喝吧。”

司徒翊也拿起了药碗,陪着她一口气将药喝了。

姝儿看着他喝完药,对他道:“我去给王珺瑶把个脉。”

司徒翊看了眼王珺瑶的屋子,道:“她一个晚上没睡,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

“为什么?”

“千金小姐嘛,总是比较难伺候一点。”

“哦,那她早上喝药了吗?”

“没有吧,我一早起来事情太多,没顾上她。”

“那我去给她端碗药。”姝儿急急的往外跑,走到一半,回头对司徒翊道:“今天应该还会有病患陆续过来,昨日太赶,郊外的那些农户都来不及清查,你今日多派些人手去那边查看一下,据说这个瘟病是从农户那边传染过来的,我怕那边的情况比城里的更糟糕。”

“我知道!”司徒翊手上有一堆事要处理,如今他还要担心独孤静姐妹去了哪里?

司徒翊正准备去太守府,元晔贼溜溜的跑到他身旁,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怎么了?”司徒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元晔嘻嘻笑道:“将军...是不是得罪我小师妹了?”

司徒翊茫然道:“没有啊!”

元晔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将军是不是在我小师妹药里下了什么东西?”

司徒翊眸光一闪,压低声音问:“你看到了?”

元晔摇头:“没有?”

司徒翊惊异地看向他,既没有看到,那他是如何知道的。

元晔神神秘秘地道:“虽说我不该出卖小师妹,但是念在我与将军颇为投缘的份上,我还是提醒将军一下吧,我小师妹这人心软,将军说几句好话,她也就不生气了。”

司徒翊蹙眉:“什么事?姝儿为何生气?”

元晔有些骄傲地道:“我小师妹从小在药材堆里长大,鼻子可灵了,我不知将军在药里加了什么,但是被她闻了出来,她刚刚趁着将军去拿馒头的功夫,已经把你们俩的药调换了。”

司徒翊一惊:“你说什么?”

元晔拍拍他的肩膀:“我小师妹聪明的紧,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元晔知司徒翊不会在姝儿碗里下什么有毒的药,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姝儿为何要把药悄悄地换了,让他自食恶果呢!

司徒翊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直到姝儿端着一碗药从远处走来,他的目光才有了焦点,他目送她进了王珺瑶的屋子,想举步离开,心里又有些放心不下,最后只能将太守府的主簿唤来,让他带人去清查附近的庄子。

王珺瑶确实如司徒翊所言,心情不太好,见姝儿端着药进来,她拿起身旁的枕头便砸了过来。

姝儿看着向自己掷来的枕头,一个转身,堪堪避过,但手里的药却洒了不少。

王珺瑶双目含泪,委屈地道:“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何让一个男子来照顾我?”

姝儿将药递到王珺瑶面前,瞧着她的神色,道:“我瞧着你脸色,觉得你恢复的不错,你先把这碗药喝了,我给你把把脉。”

王珺瑶沉着脸问:“我若好了,你们是不是会放我回去?”

姝儿点头:“你若好了,自然不用再待在这里。”

王珺瑶接过姝儿手中的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她苦着脸将药碗还给姝儿:“你赶紧给我把脉,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从昨夜到现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司徒翊为她收拾被褥时和脏了的裤子时那嫌弃的表情,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让手下在院子里升了一堆火,然后将她脏了的铺盖和衣服全都烧了,长这么大,她从未被人如此嫌弃过。

姝儿轻轻的为她诊脉,脸上渐渐露出喜色:“你的脉相逐渐恢复平稳,你来之前是否喝过什么汤药?”

“是吃过一些药丸,但都是宫里的秘方...”王珺瑶惊觉自己失言,忙闭口不语。

姝儿装着没听见,笑道:“你的病情已有所好转,过个三五日应该就能康复。”

王珺瑶心中一喜:“三五日后,我就能离开这里了吗?”

姝儿点点头:“待你康复了,自然就可以,你回府之后,切记要闭门不出,城里如今乱的很。另外入口的食物和水,一定要用火烧开,虽说你得过此病,不易再被传染,但小心点总没错。”

“喝水也会感染瘟病?”

“这我也说不好,但瘟病是从郊外的村落传过来的,村里的姑娘都会在河边洗衣服,若是衣物上沾染了金汁,那水源便会被污染,姑娘还是小心为好。”

“金汁能传染瘟病?”王珺瑶惊奇地问。

“除了金汁,还有染病者的口水,鲜血都会将瘟病过给其他人。”

王珺瑶盯着姝儿看了许久,问:“姑娘可否告诉我一句实话?”

姝儿问:“什么?”

王珺瑶看着窗户外忙忙碌碌的士兵,想起昨夜的高烧抽搐,心有余悸的问:“此瘟病是否十分凶险?感染瘟病之后,真的有药可解?”

“十分凶险,即便有药,存活者不到十之二三。”

王珺瑶倏然一惊,她抓住姝儿的手:“我决定不回去了,我就待在这里。”

姝儿虽不知她为何如此反复,但想着外面也乱,她留在这里既有士兵保卫,又有大夫看顾,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你若是要留在这里,那便不能随便出这个屋子,屋外全是感染瘟病者,你若与他们接触,也会有感染的风险,我每天都会送吃的给你。”

王珺瑶觉得姝儿十分和善,便从行囊里拿出一锭金子,塞到姝儿手里:“这几日就有劳姑娘服侍我了,我若能平安离开濮阳,定然会让哥哥再重赏姑娘的。”

姝儿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金子,干笑两声:“姑娘客气了,在下只懂行医救人,不太会服侍人,这金子是万万不敢收的,并且姑娘如今住的这屋子是司徒将军为我安排的,坊里的其他屋宇如今都住着病人,姑娘若要留在这里,那晚上就得与我共睡一张榻,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饮食起居定然都是极讲究的,与我同塌而眠,只怕姑娘会不愿意。”

王珺瑶又从行囊里取出一些银票,硬塞到姝儿手中:“我确实不习惯与人同塌而眠,所以想委屈姑娘这两日打个地铺。”

姝儿看着手中的千两银票,想着自己若是硬和她挤一张床,大家都不开心,她发扬一下风格睡地铺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匆匆离开山庄,身上虽也带了银票,但若是去银楼兑换,难免不被她父兄察觉,司徒翊无恙之后,她是打算去西域游历的,有了王珺瑶这笔银子,倒是省去了她许多麻烦事。

姝儿将银票叠好塞进怀里:“行吧,这两日我睡地上,你睡榻上。”

王珺瑶正想说两句感激的话,屋外忽然有人大声的喊大夫,姝儿赶忙跑了出去,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从大堂跑出来,干瘪的脸上满是泪痕。

姝儿跑过去,见男孩无声无息的躺在妇人的怀里,那妇人哭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娃娃,俺身边就这么一个娃娃,他爹和哥哥们都去打仗了一直也没回来,若是这个娃娃有什么,俺也不活了。”

姝儿探了探小男孩的鼻息,脸色一变,再见他口唇紫绀,知道片刻也耽搁不得,连忙将他从他妈妈手中接过,平放到地上,然后用双手重叠,用力按压他的胸口,几个反复之后,她捏住小男孩的鼻子,轻轻抬起小男孩的下颌,用嘴将缓慢的将空气吹入。

反反复复的按压加人工呼吸,姝儿额头已有汗水流出,可小男孩依旧一动不动。

周围慢慢的围了一群人,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凄惶,他们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小男孩,仿佛看到的是明天的自己。

有黑血从男孩的耳朵眼睛益处,姝儿只顾着抢救,并未注意,在她即将力竭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并强拉她起身。

“你清醒一点,他已经没救了。”司徒翊摇着她的肩膀,又是愤怒又是焦急。

司徒翊的急怒让姝儿清醒了几分,她看着躺在地上七孔都流出黑血的小男孩,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乞求神佛保佑的妇人,艰涩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妇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跪行两步到姝儿面前,想要去拉姝儿的手,却被司徒翊挡了回去,妇人无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夫,求求你,救救这孩子,求求你,救救这孩子!”

“他已然病入膏肓,非人力所能救治。”司徒翊看了眼元晔,元晔忙让士兵将小男孩抬走。

妇人拼命扒拉担架,不然儿子被抬走,可她的那点力气,又怎么敌得过两个身材魁伟的士兵,在妇人的哭喊声中,孩子被抬走,妇人眼见孩子被送了出去,万念俱灰,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姝儿觉得她的脸色不对,想要上前宽慰,司徒翊却将她护在身后,不让她靠近那妇人半步,而那妇人凄凉一笑,一转头,便用力的撞向院子里烧水的那口大缸,血浆崩裂,立时气绝而亡。

姝儿心中悲戚,司徒翊却顾不上难过,他将姝儿拉至一口大锅前,用水瓢舀了一瓢水,生气地道:“你赶紧将嘴巴洗一洗。”

姝儿想着刚刚一时情急为小男孩做了人工呼吸,心里也是后怕,立刻就拿起水瓢,咕噜咕噜的洗漱嘴巴。

“你来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会把自己的命看得最重,你这接二连三的,到底在搞什么。”司徒翊的怒不可遏地道。

姝儿漱了几口水之后,也是恼恨自己:“我也想把自己看得最重,可是一旦有病患需要急救,我的职业本能就跳过了我的理性,我...我已经很尽力在克服了...”

司徒翊恨道:“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濮阳。”

话音刚落,养疾坊门口响起了独孤雁的叫嚷声:“林姑娘,林姑娘!”

独孤雁和独孤犬戎,两人一左一右扛着昏迷的独孤静,亦步亦趋的走了进来。

司徒翊和姝儿忙迎了上去,姝儿探了探独孤静的鼻息,呼吸平稳,应该只是昏迷。

独孤雁口角有鲜血溢出,独孤犬戎脸色也极难看,司徒翊将独孤静从他们两人手上接过,独孤雁立刻瘫倒在地,独孤犬戎憋着的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姝儿忙将独孤雁扶住,去诊她的脉:“你全身冰寒,心脉受损,不知是你内功深厚还是对方并不想取你性命,受伤不重,尚可一治。”

诊完独孤雁,又去探看独孤犬戎,一模一样的掌力,对方对他下手更重一点,但依旧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他们连忙将独孤静和独孤雁送回房间,独孤犬戎伤势较重,司徒翊用内力替他疗伤,姝儿出门时带了不少疗伤圣药,喂独孤雁吃了几粒,又见独孤静睡得香沉,想着这姑娘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便不去叫醒她。

待独孤犬戎伤势稍稳,司徒翊就急不可耐的跑到独孤雁的房里,问::“究竟发生何事?”

独孤雁艰难的抹去唇角的血迹,道:“昨日傍晚,太守说静儿不见了,师兄虽派了哥哥去查探,但我心里终究是不放心的,晚上便也悄悄的溜了出去,我和哥哥汇合之后,将濮阳城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妹妹,想着她突然失踪,若不是惧怕瘟疫,便是被人劫持。”

濮阳城因鼠疫而死的人,大多面目恐怖,独孤静从小养尊处优,被吓到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惧怕瘟疫,以静儿的性子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往城外逃,若是被人劫走,那劫持她的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将她劫去城外,于是我和哥哥便查探了四个城门,发现东城门因背靠险山,所以防守最松,我和哥哥便翻越城墙沿着山路一路找寻静儿。”

“静儿是被什么人劫走的?”司徒翊见他们三人这幅模样,早就猜到有人想要劫持独孤静:“姚玄的?”

独孤雁摇了摇头:“不像是代王手下的人,更像是江湖中人,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布衫,满头银发,他的左边脸似是被火烧过,很恐怖,让人不敢直视,对了,他武功奇高,我和哥哥两个联手也不是他对手,不过那人似是不想要取我们性命,只是为了将我们逼开,我们双方缠斗了很久,我和哥哥也受了伤,本来他可以带着静儿走的,但是他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他的身体似有什么不适,立刻盘腿打坐,我们趁着他打坐之际,将静儿给带了回来。”

“银发?”姝儿忽然想到了谭栎:“我记得采花大盗谭栎喜欢将自己易容成一个银发老者。”

独孤静忙道:“不可能是大师兄,他对小师妹极之尊敬,而且他的武功比大师兄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姝儿看了眼司徒翊,又看了眼独孤雁,干笑道:“谭栎是你们的...大师兄?”

司徒翊解释道:“谭栎是师父师娘收养的孤儿,因行为不端已经被师父师娘逐出师门了

姝儿恍然:“难怪你也会易容之术,原来你们是师兄弟。”

独孤雁道:“大师兄不过是易容成银发老者,但那人不像是易容的,那满头白发,还有那半张被火烧毁的脸,不似易容之术。”

姝儿问:“你们阿爹和姚玄平日里可与江湖帮派有所往来?”

独孤雁摇头:“我阿爹是草原上的粗人,唯一识得的江湖中人便是师父师娘,至于姚玄,他手掌代地几万兵马,又是姚闵最宠爱的儿子,他的武功都是西域剑仙骆驼老人所授,他向来自视过高,不会与那些邪魔歪道为伍。”

司徒翊蹙眉:“你的意思是劫走静儿的江湖中人,并非正道人士?”

“他的招数太诡异了,不像是武林正派的功夫。”

浮戏山庄对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情况都有所掌握,姝儿开动她脑海中的江湖百科全书,此人面容被毁,武功奇高,特色如此明显,应该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姝儿细细盘算:“江湖上面容曾被火烧伤的人不多,武功绝顶的就更不多了,我记得有血月城城主,昆仑宫的二少主,还有就是忘忧谷谷主的大弟子,但是这些人都不太可能会出现在濮阳。”

司徒翊问:“你们是在哪里夺回静儿的?我寻思那个男子莫不是也感染了瘟病?这才让你们有机会在半途将人给救回来?”

独孤雁蹙眉想了想,道:“像,他咳嗽的模样,还有他突然无力的模样,像极了瘟病。”

姝儿看向司徒翊:“若是普通江湖中人,不追也就不追了,但若他感染了瘟病,又离开了濮阳城,万一与他人接触,那这瘟病便有传染至其他地方的风险。”

司徒翊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对独孤雁道:“你告诉我他当时疗伤的具体位置,我这就亲自带人去将他给抓回来。”

姝儿紧张道:“对方武功高强,你带着我师兄一起去,也能互相照顾一下。”

独孤雁也道:“那人武功不在师父师娘之下,师兄此去务必多带一些人手,就算抓不住他,也不至于吃亏。”

姝儿这才发现与司徒翊重逢这么久,竟还不知道他师承何派:“你们师父师娘是?”

独孤雁道:“天池双鹰。”

姝儿忽然有些担忧:“天池双鹰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功夫不在他们之下的江湖中人,只怕也不多,昆仑宫的城主,忘忧谷谷主我都见过,虽说也是高手,但绝没有独孤姑娘形容的这么厉害,更别提他们的晚辈了,绝不可能有此功力。”

“你的意思是,那个玄衣男子,是血月城城主?”

姝儿想了想,摇头道:“这个也不太可能,血月城城主十几年都曾踏入中原,血月城又是西域第一大门派,门人弟子数万人,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要和姚玄抢人,还单枪匹马的跑来濮阳,况且平日里也没听说那位城主好色。”

司徒翊见姝儿脸色很差,不忍她担忧,笑着道:“不管什么人,只要感染上瘟病,内力再深也无用,我此去自会小心,你就留在这里照顾静儿姐妹,蔡炎今日带了许多大夫过来,我已经把如何照顾病患的方法告知,今日会有人熬药送药,你就不要再去大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