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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胭脂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她身边的宫女太监赶忙将她扶起,她捧着肚子,楚楚可怜地道:“陛下,有人买通臣妾身边的宫女想谋害臣妾腹中的龙胎,您要为臣妾做主。”

哟,这丫头现在长脑子了,遇事不再是一味的骄横,居然还学会装可怜了。

项辰冷声问李月如:“究竟怎么回事。”

李月如还未开口,拓跋胭脂就抢答道:“陛下,臣妾的宫女莲儿日日佩戴川芎白芷的香囊,臣妾问过太医,川芎白芷与麝香一样,都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若长闻此香,臣妾腹中胎儿不保,她天天跟在臣妾的身边,其心可诛!”

丽嫔赶紧将地上的香囊捡起,递到项辰面前。

项辰接过香囊,看了眼灵芝怀中的婢女,转头问拓跋胭脂:“她可有说是受谁指示?”

拓跋胭脂含泪摇头:“没有,臣妾也是今日与丽嫔游园,她闻到了莲儿身上的香气,才发现她佩戴的香囊有问题,臣妾盛怒之下,就用了鞭刑,谁知皇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冲进来就抢鞭子,这不得不让臣妾怀疑,莲儿佩香一事与皇后有关,毕竟皇后熟知药理,一怒之下,才挥鞭相向,求陛下顾念臣妾也是爱子心切,宽恕臣妾一二。”

项辰不悦地道:“这天下熟知药理的人多了,难不成人人都想害你腹中之子,皇后心善,见不得宫女受酷刑,这才出手相救,你也是,身为嫔妃,还怀有身孕,动辄毒打宫女,成何体统。”

拓跋胭脂委屈道:“可是宫里规矩,自己的奴婢可以由自己处罚,旁人无权干涉,即便我毒打宫女,也与皇后无关,皇后为何如此激愤。”

项辰面色冷凝:“皇后仁善,平日里对身旁的婢女太监,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平日里最见不得也是虐打宫人,你今日如此跋扈,她看不过眼,出手教训有何稀奇。。”

拓跋胭脂瞳孔放大,面色紫涨,项辰见她这副模样,不想将她逼得太狠:“朕看你刚刚摔得不轻,赶紧回宫找太医诊治一下,别动了胎气,日后再不许私下对宫女用刑。”

“可是这个贱婢要害我腹中胎儿......”

“此事朕会让谢傲寒查清楚,然后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回宫吧。”

项辰见拓跋胭脂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只能对她身旁的丽嫔冷声道:“你赶紧扶贤妃回去。”

丽嫔是个明白人,她和拓跋胭脂的奶娘一左一右,硬是将这位祖宗给抬了起来,然后架着她往芙蓉殿走去。

她们走后,项辰对顾德才道:“先把莲儿送去太医院诊治,待伤好之后,让她去监察司走一遭。”

顾德才连忙让身后的内官将昏迷不醒的莲儿抬去太医院,项辰握住姝儿的手,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姝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项辰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有什么话,我们回了永安宫再说。”

李月如识趣的先走了,项辰让人抬了轿辇,扶着姝儿一起上了轿子。

一路上姝儿都没有说话,项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也没有说话,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永安宫。

项辰将姝儿扶上软塌,然后遣走灵芝,让顾德才关好殿门,才坐到软塌的另一侧,握着姝儿放在茶几上的手,歉然地道:“今日之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日后你若要去御花园散步,我陪你去,贤妃跋扈惯了,一时之间,她未必肯向你低头,她如今怀有身孕,我也不好苛责。”

姝儿抽回被项辰握着的手,像看怪物一般的看他:“项辰哥哥,拓跋胭脂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这么容不下他?”

项辰知姝儿已看穿一切,也不打算再隐瞒了,如实道:“我不想我孩子的身上留有外族人的血。”

姝儿虽一直知道魏国重门第,重士族,也重血脉,但从未想过门户之见竟如此之深。

姝儿面色苍白:“可...我也是外族人...我还是楚人,是九州最低贱的......”

项辰拉住她的胳膊,截断她的话,厉声道:“不准胡说八道,你是舅父的女儿,永远只能是舅父的女儿,听明白了没有?”

姝儿极少见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忽然心慌的厉害:“可是你登基三年都没有子嗣,你不怕朝臣不安江山不稳吗?”

项辰冷冷地道:“我父皇倒是有子嗣,他的江山就稳固了吗?秦始皇有二十几个儿子,秦朝二世而亡,可见江山是否稳固,与子嗣多少毫无关系,全看掌权者有没有这个能力。”

“朝臣的不安,不过就是没有太子,不知自己未来该效忠于谁,不能及早筹谋,只要我将皇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即便一生无嗣又如何?项氏宗亲里多的是可以过继的孩子。”

姝儿未料到项辰竟然在子嗣上如此看得开,这倒让她很是意外!

项辰拉过姝儿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语气缓慢而柔软:“我这一生所求,只有两样,一是皇权稳固,二是与你携手终老,如今这两样我都拥有了,你还怀了我的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姝儿呆呆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是该为他的深情感动,还是该为他的冷酷心寒?

姝儿轻抚项辰的脸,柔声劝道:“稚子无辜,你若真不喜欢那个孩子,待他出生,就早早的封他为王,让拓跋胭脂带着他去封地,你若担心拓跋氏有异心,就封一个穷苦之地给他,再怎么样,也不要伤了那孩子的性命,权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了。”

项辰虽不情不愿,但看着姝儿干净得不染一丝纤尘的眼眸,只得点头应允:“好,我答应你,不取那个孩子的性命,但那个孩子始终是一个隐患 ,她若生个女孩倒没什么,就怕你生的是女孩,她生的是男孩,那她的儿子就是长子,你就会成为拓跋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此处,项辰的心里又不踏实起来:“你怀孕之事已然瞒不住了,虽然嫡庶有别,但她的位份太高,容易让人产生妄想,只有将她的位份给降下来,才能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踢出权利之争,再过两天就是十五,你找一个由头让合宫嫔妃觐见你一下,想来拓跋胭脂依然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你最好惹怒她一下,她脾气急躁,一定会反抗,我再以她屡次三番顶撞皇后为由,将她降为婕妤。”

姝儿看着项辰,觉得他若是女人,一定是宫斗剧里的高手:“我们这般联手,若是气得她动了胎气......”

“你放心吧,她从小骑马射箭,身体好的很,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动了胎气。”

项辰知道姝儿宅心仁厚,不忍伤害无辜幼子,但他从小生长在宫廷里,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知道后宫女人若是想要平安生下孩子,其实十分不易。

甚至后宫的孩子想要平安长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既将她娶入宫中,便要护她一世周全,更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那是他最想要的孩子,他决不能让姝儿和孩子出一丝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