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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萧的军队在乐平整修了一段时日,因为烧杀抢掠,原本生机勃勃的乐平郡一下子变成了一座死城,他想往东出发,但司徒翊已经率军赶至了赵郡,司徒翊年少成名,是很有名的天才将领,面对司徒翊,赵萧还是不敢轻敌的。

虽然项辰已经重新派了辎重部队支援他粮草,但还有几日才到,但粮草不能及时补给,前面的赵郡有司徒翊镇守,赵萧不敢贸然发动进攻,所以只能打劫附近的一些村落。

可段察察当时在撤退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粮草都烧毁了,而乐平郡的粮草也不足以维持那么多人的开支。

于是,在休整了十数日之后,粮草又成了赵萧最头疼的问题,而更令他头疼的事发生了,也许是由于饥饿,战士们什么都吃,甚至抓一些田地里的老鼠来充饥,慢慢的,有一些士兵染上了一些疾病,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军中的许多将士都染病而死。

慢慢的,疾病开始蔓延,不止赵萧军队里的士兵,连周围村庄的人都慢慢开始得病,乐平与赵郡不远,梁国的子民因为害怕赵萧的部队屠城,许多都举家迁入赵郡,慢慢的赵郡也有人得病。

一开始,赵萧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底下士兵来报,短短七天,已有数千名士兵染病而亡,赵萧这才开始重视,问了军中大夫,大夫只知道这是瘟疫,但究竟是何种瘟疫却不得而知,赵萧连忙书信给浮戏山庄,问汤茗这究竟是何种病?

汤茗收到信的时候,姝儿正在一旁看师父磨药,赵睿和林溪玉先看到的信,心里着急,便一起来询问汤茗,汤茗看着赵萧信中病者的症状,探究很久,却依然一筹莫展。

姝儿接过兄长的信,看了看,心中一惊。

只听汤茗道:“信中所说得此病身亡之人,全身黑紫,这类病症我以前随我爹出诊时曾见过,我爹曾研制过一些药方,对次病症有效,但后来兵荒马乱的,药方失传,我得亲自去一次,不然很难诊断救治。”

林溪玉夫妇赶紧谢过汤茗的鼎力相助,汤茗也不想耽搁,放下手中的药物,准备回房整理衣物,立刻出发。

姝儿却拦住了汤茗,汤茗,林溪玉和赵睿同时看向了她,只见姝儿脸色较之前更惨白,她心潮起伏不定,对着汤茗道:“师父,这病我知道,是鼠疫。”

“何病?”汤茗从来没有听说过此病,有些惊奇;“你既知道此病,可有救法?”

姝儿想了想,道:“有,当年濮阳城的瘟疫蔓延,百姓得的就是此病,但得此病者九死一生,并且会迅速蔓延。不过我有药方,可医治轻症,”

姝儿想着大明王朝便是亡于此瘟疫,她对汤茗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溪玉连忙反对:“你的身体怎么能离开浮戏山庄,更何况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身亡。”

姝儿打断了娘亲的话:“我可以易容,但疫情却刻不容缓,此病极为烈性,若不阻止,极有可能蔓延至九州大地,到时死伤不计其数,项辰哥哥还没有出发,爹,你连忙上书,我需要一些药材,需要在民间大量征集。”

“什么药材?”赵睿问。

“槟榔,厚朴,草果仁,知母,芍药,黄岑,甘草。”姝儿想了想,道:“另外还要准备一些柴胡和羌活。”

“娘,你连忙书信给哥哥,凡得此病者都需要隔离,不能与未生病之人接触,接近病患必须带面纱,还有,病亡者必须焚烧,连同他生前所有的衣物。”姝儿越想越觉得刻不容缓:“我这就去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出发。”

“既然如此凶险,我与你一起去!”林溪玉道。

姝儿连忙摇头:“我是将死之人,活着不过是熬时辰罢了,若非缺少人手,我都不愿意让师父去,此病极烈,药物也只能治好病症不重之人,爹娘若去,那便是九死一生。”

“我的儿女都在那里,我自然也不能在浮戏山庄待着。”林溪玉很坚决:“你已如此,若箫儿再有何不测,我还不如随你们兄妹俩一起去了。”

姝儿站起,走到林溪玉身边,道:“既然娘亲坚持,那就随我们一起去吧。”

林溪玉喜形于色,正准备回房去收拾衣服,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赵睿连忙将她接住。

姝儿跪下,对着赵睿磕了一个头:“爹娘的养育之恩,姝儿无以为报,爹镇守洛阳,守一方百姓安宁,此去凶险万分,我不能让娘亲冒险,给娘亲用了迷药,若是我和哥哥有何不测,还请爹多多宽慰娘亲。”

赵睿眼中含泪,抱着林溪玉,不忍再看姝儿一眼,道:“你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娘,爹和娘等着你和箫儿回来。”

“汤先生,小女病弱,此去山高水长,劳烦先生多加照顾。”赵睿闭上眼睛,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汤茗对赵睿深深地行了一个礼:“当年楚国被灭,承蒙王爷庇护,汤茗才苟活于世,姝儿是我弟子,说句逾矩的话,我早已将她看成自己的女儿,此去一定会妥善照顾,还请王爷放心。”

“那就多谢先生了。”赵睿再不忍看姝儿一眼,抱着林溪玉回了房间。

赵睿上了一封奏折给项辰,告之他赵萧军营中出了瘟疫,希望陛下能够从民间征集大量药材,一同送往前线。

在上书的同时,他自己已经派人从巩县和洛阳采购了大量的药材,随着姝儿和汤茗一起出发。

因为人命关天,姝儿不敢在路上耽误片刻,日夜赶路,累死了两匹马,终于在七日之内赶到了赵萧军营,她是已死之人,自然不能露面,便易容成一个小医童,跟随在汤茗的身边。

疫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就在赵萧书信求救到姝儿赶到的这十几天之内,军营中已经有两万士兵染病而死,赵萧见汤茗如见救星,连忙问:“此疫情猛烈,先生可有救治之法?”

“我之前就有见过此瘟病,能治,但无十足把。”汤茗十分惭愧,一把年纪了居然要盗用徒弟的方子。

赵萧一听能治,一颗心定了一半,姝儿因为长途跋涉,身体过度劳累,在他们说话时,咳嗽了数声,如今赵萧听见咳嗽声比见到敌军杀来了还要惊惧,连忙问:“这位小童?”

“我新收的弟子,路上感染了风寒,不是瘟病,小王爷不必担忧。”汤茗环顾了一圈 ,对赵萧道:“小王爷,此疫情十分凶险,要治此疫情凡事必须得听我的。”

赵萧连忙行了一个大礼:“那是自然,先生既然来了,一切由先生做主。”

汤茗点点头:“我今天进军营的时候,发现许多士兵都没有带面纱,此病乃是由空气中的灰尘传入口内,若不带面纱,会有更多人染病。”

赵萧只在爹娘的急报中说需要带面巾以防止瘟疫,但却没有说瘟疫是由口传入,所以并未太 重视,如今听到此等言论,立刻吩咐了副将,让所有士兵都带上面纱。

汤茗这才满意的准备去看病患,还未走出营帐,突然被赵萧唤住,汤茗回头,不知他还有何吩咐?

赵萧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问了出口:“听说小妹伤重不治在浮戏山庄身亡,究竟是何种病症,连先生都无法救治?”

姝儿心头一震,想回头看看兄长,但又不能回头,只听汤茗道:“她被项辰用真气废了武功,经脉尽毁,不治身亡。”

说完,带着姝儿一起出了营帐,他们身后,赵萧闭上了眼睛,瘫坐将军椅上。

患病的人很多,但是军营里隔离的工作却做的不好,姝儿亲自去检验了一下那些病症,看症状,大部分都是肺鼠疫,有一小部分是败血型鼠疫,肺鼠疫也许还有治,但败血型鼠疫已经是无法医治的了。

于是让士兵将那些得了败血型鼠疫的人分到了另外一个营区,她和汤茗和以及一些士兵架了好几口大锅,开始熬药。

汤药好了之后,除了病患,她要求军中没有患病的人也每人每天服一碗,由于鼠疫来势汹汹,军中四分之一的人患病,并且陆续还有人患病,汤茗和姝儿就算日夜不停的熬药,但病情依然在蔓延,整个乐平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比起乐平疫情的来势凶猛,司徒翊在见到瘟病之后,第一反应便是黑死病。

他连忙采取了隔离措施,并且要求所有百姓不论白天晚上,家里必须生火,所食用的水必须煮开,决不能直接服用井水或者溪水,并且由军队统一采购,然后每日派军队将补给物品送至每家每户。

一旦发现一例病症,得病者杀了之后烧死,其家属未得病者隔离观察,半月之内没事,才放回去。

军中也一样,但凡得病者,他都会先将他们隔离起来,然后每人喂一碗砒霜,死了之后再用火烧,在他这种雷厉手段之下,赵郡的疫情得到了非常有效的控制,为了不让疫情蔓延至梁国其他的地方,他派兵,将乐平周围的关卡全都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通过。

有一次熬药,汤茗不解地问姝儿:“听说乐平和赵郡同时发现瘟病,为何赵郡的瘟病能被控制,而乐平的却蔓延地如此之快?”

姝儿一边熬药,一边道:“司徒翊知道这种病,以他的手段,得病者定然会被隔离诛杀。”

“不医治?”汤茗震惊了。

姝儿摇了摇头:“他以为这病无药可医,不过就算有药,得此病者也是九死一生,他不会冒险。”

随着疫情的蔓延,赵萧军中有一半人得了此瘟疫,周围很多村民因为无法逃到赵郡,便全都逃往定襄,雁门等地,瘟疫四散开来,慢慢的连晋阳都有人感染。

姝儿离开浮戏山庄之前,已经将药方留给了父亲,但不知为何,晋阳疫情蔓延之后,太原守将王川死守太原,不让任何人离开晋阳,更没有将药方给他们。

赵萧得知此事之后,拍掌大笑,原来当初他粮草被劫,项辰曾命令晋阳守将朱四杰就近补给,可朱四杰记恨赵萧杀了姚闵,坐视不理,项辰当时想着要北征梁国,不想朝廷内部紊乱,便没有怪罪朱四杰,如今天灾人祸,无可避免,项辰也早就看这个桀骜不驯的守将不满了,所以命令王川守在晋阳与太原的官道卡口,绝不让晋阳百姓越雷池一步,一来可以杜绝瘟疫蔓延至魏国其他地方,二来,他想借此瘟疫削弱朱四杰的实力或者直接把他干掉。

一场天灾也能成为朝廷中人的权力之争,姝儿只觉这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世界,司徒翊也好,项辰也好,对得瘟疫的人都十分冷酷,一个直接杀了,一个坐视不理,任其自生自灭,可他们这样做虽然对得病者非常的残忍,却保全了更多的未得病的百姓,无法评说这事是对还是错。

二十天之后,赵萧军中的疫情有了明显的起色,许多患病的人渐渐的被治愈了,当然更多的人死去了,但是每日服用汤药的人未再染病,眼看着疫情一天比一天好。

赵萧对汤茗佩服的五体投地,特来询问这究竟是何种病症,汤茗医者仁心,便将鼠疫之事告之,还将达原饮的方子给了赵萧,希望赵萧能够救治雁门,定襄的百姓。

朝廷的药材也陆续到达了,赵萧派人将药材送去了雁门和定襄,严格的按照汤茗的吩咐对病患做隔离,未得病的人佩戴面纱,随着时间的过去,雁门和定襄的疫情也得到了控制,唯独晋阳,瘟病蔓延,十室九空,相当惨烈,最后连朱四杰也染了病,不治身亡。

姝儿本就体弱,在这么一番操劳之后,病倒了。

汤茗出发之前带了很多补气的丹药,他不敢再让姝儿操劳,便对她道:“医治这个瘟病的法子我已经知晓了,你安心在营帐中休养,我会将病情控制住。”

姝儿不敢逞强,吃了师父给的药,安心的在营帐里休息,汤茗看着她,实在是老怀安慰,自己的弟子青出于蓝,居然能教师父医治此百年难见的大瘟病。

汤茗治愈鼠疫以及达原饮的配方迅速的传遍了乐平周围各个城池,医圣之名当之无愧。

而身在赵郡的司徒翊也听说了鼠疫及达原饮之事,他那颗已然死去的心,突然活了过来,这个时代,不可能知道这个疾病是由得病的老鼠传播的。

司徒翊很确定,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姝儿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鼠疫,知道达原饮。

可她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项辰似乎也确实很悲痛,通告发了全国,让全军缟素,难道姝儿是已死遁世,为了不让人起疑,才写了那封给他,让他也相信了?

这样想着司徒翊发现自己一刻都等不及了,姝儿现在也许就在赵萧的营帐之中,就算不在,只要抓了赵萧,也能逼她现身。

于是司徒翊悄悄的清点兵马,带了两万精锐,趁着夜色,突袭乐平,而此时的乐平防守松懈,人人都活在恐惧之中,因为疫情严重,谁也没有料到司徒翊会在此时出兵偷袭,一个是有备而来,一个是苟延残喘,军纪松散,两厢一较量,胜负立分。

司徒翊在冲破城墙之后,直接领兵杀入赵萧营帐,赵萧攻陷乐平时就已兵困马乏,只余八万人马,如今一场大疫过后,所剩将士不到五万,并且全都笼罩在瘟疫的阴影之下,毫无战斗力,司徒翊所带的又都是精锐,所以很快的便攻陷了赵萧的军营,将赵萧重重围困。

赵萧见大势已去,自己复国无望,也无颜再回魏国见爹娘,但他恨透了梁国,恨透了那些曾经杀戮过自己族人的梁国人,所以就算死,他也要多几个梁人陪葬。

于是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与司徒翊的大军缠斗了起来,斩杀了数百人,可终究他有力竭的时候,司徒翊见他体力不支,快被士兵刺伤,连忙出手救了他,并将他生擒了。

司徒翊将赵萧押入营帐,赵萧闭上眼睛,一副你要杀便杀的模样,他看着赵萧,他是姝儿这一世的哥哥,他并不想杀他,直接问:“姝儿在哪里?”

赵萧看了他一眼,嘲讽一笑:“死了!”

“那达原饮又是怎么回事?”司徒翊问。

赵萧莫名其妙地看着司徒翊:“那是汤茗的药方与姝儿何干?”

司徒翊很肯定地道:“这世间除了姝儿和我,没有人知道鼠疫,除了姝儿,没有人知道达原饮的配方,这不可能是汤茗配的药方,一定是姝儿配的。”

赵萧被司徒翊铿锵有力的说辞给说愣了:“可...只有汤茗一人来了军营...不对,他还带了一个小药童。”

“他们人在哪里?”司徒翊问。

“就在军营之中。”

司徒翊治军严明,攻打乐平之前,便已吩咐只杀士兵,军营中其他人围而不杀,尤其是医者,定要留活口。

姝儿如今武功在他之上,他倒是不担心手下的人会伤到她,但是赵萧都被生擒了,她却还未现身,可见她确实不在军营,现在唯一知道他下落的,只有汤茗了。

于是,他让人找来汤茗,直接用剑指着他问:“姝儿人在哪里?”

汤茗没想到司徒翊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姝儿下落,显然很确定姝儿还活着,有些意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萧见汤茗犹疑,心中也生出希望:“姝儿真的还活着?”

司徒翊颇为意外的看了赵萧一眼,连他也不知道?

汤茗倒是毫不畏惧司徒翊的剑,依旧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司徒翊道:“这世上知道鼠疫的只有我和姝儿,达原饮的配方我与姝儿都看过,只是我不学医,所以不曾用心去记过,但那配方绝对不会是你写的,这世上知道那配方的人只有姝儿,她一定还活着。”

原来如此,汤茗一直在浮戏山庄,自然知道姝儿与司徒翊之间的纠葛,知道他不会伤害姝儿,而姝儿现在正缺名贵药材续命,便点头道:“太子说得不错,达原饮确实是出自姝儿手笔,治疗瘟疫的法子也是她想出来的,她易容成了小药童跟随我一起来到军帐之中,现在应该已经得知小王爷被擒之事,只怕心里也着急了,不如唤人将她请来吧。”

司徒翊原先是想着姝儿肯定不在军帐之内,没料到竟然在,可她既然在,为什么不现身?

“以她的武功几个士兵怎么可能困得住她,何须去请?”司徒翊不解道。

汤茗叹了口气,道:“太子有所不知,姝儿被项辰那个混蛋用真气废除了一身的武功,如今经脉尽毁,一直在浮戏山庄养伤,姝儿自知时日无多,不想连累太子,便以死遁世,项辰自伤了姝儿之后愧疚自责,又为了顾及赵家颜面,就如她所愿,昭告天下,说皇后已死。如今她为了这个瘟病耗尽心力,已然缠绵病榻,若再无灵芝人参,只怕性命堪忧。 ”

司徒翊的剑一抖,连忙让人去将汤茗帐里的药童请来,姝儿跑进帐中之时,虽然依然穿着小药童的衣服,但已经卸去了易容之术,长发披散,她气喘吁吁的跑入营帐,见了司徒翊,便道:“求求你,不要杀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