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秒望过去。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身影。
倒在地上毫无生气。
唰。
心脏犹如夏日饮品，被人在一瞬间倒满了冰块。
丁零当啷脆响不断。
砸出水花，冒着寒气。
她穿过了夜风拂过的街道，漫长的像是翻过了雪山、趟过了湖水、最后沉到寒潭中，再从井口咕嘟咕嘟很多年才冒出头。
“小姑娘怎么跑了？”
“还不是你乱叨叨！把人吓跑了。”
“看，那两个人出来了！”
他们哗啦如同潮水一般涌出去，又在某个地方停住了脚步。
那边或许有游戏。
大妈率先迈出去一步。
大娘紧跟其后。
这里、那里，天地间都是游戏。
他们躲躲闪闪，哪里躲得过来。
有这时间，还不如先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萱秒跑动时候乱发扫过脖颈，凉凉的，痒痒的。
【男主死了？谁这么毒开口就是一个大诅咒？】
【默哀。】
【他躺在那里就像是死了嘛。】
【放屁，在游戏里死了根本不会有尸体留下来。】
道理萱秒都懂，但是就算司危受了诅咒，好歹是站着进的游戏，怎么就躺着出来的？
走近后二话不说，萱秒连着几张【医疗卡】甩过去。
看到躺在司危不远处的贵人，萱秒犹豫了一下，指尖贴在司危脖颈上，随即转身，又探了一下少年的。
不再犹豫，剩下的几张【医疗卡】，萱秒尽数用在了司危身上。
少年喉结滚动，半睁着眼：“好歹的——我也是条命啊！”
声音又干又哑，仿佛脱水的鱼，鱼鳞互相摩擦，咯吱咯吱的声音。
【居然醒着呢，主播快问问这玩儿的什么游戏啊！】
靠近的人们不敢再向前走。
浓郁的血腥气息打着旋往他们鼻腔钻。
有人脸色白了。
就算是进过游戏的人，哪见过这样的场景。
没进过游戏的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玩家死在游戏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腥，这种惨烈，闻所未闻。
夜色掩盖了血的颜色，萱秒只能看到司危躺着的位置晕开一片深色。
他像是从血池里打捞上来的，萱秒指尖触及到的地方无一不是黏腻湿滑。
都是血。
“喂，他死了没？”
经历死里逃生的人，呼吸往往都是沉重粗粝的，像是用尽毕生力气把肺里污浊的气息挤出去，换上一口温柔清冽的空气。
但是少年的呼吸却是细细弱弱的。
仿佛下一秒就吸不进空气。
萱秒瞪了他一眼。
重物落地声。
“帮我照一下。”
常人遇上这种事情，不说哽过去，多少也会手足无措，但是他们看到的萱秒，沉着冷静。
地上多出了几个照明灯。
人们不仅自发把它捡起来，还贴心的为萱秒调整了角度。
“不如先把人抬到室内，街道多冷……”
萱秒只轻轻摇头。
不确定伤口，不可随意挪动。
触目惊心。
黑发湿透了，不知道是血还是汗，一缕缕黏在司危脸上，萱秒把他乱发拨开，脸上的血污萱秒直接用袖子给他蹭干净了。
狭长的双眸紧闭，眼角没有擦到的地方留着一抹鲜红，犹如坠着一滴血泪。
半张脸上是黑色藤蔓似的纹路，擦不下去。
这是——诅咒。
他还是那么好看。
没有生机、没有人气儿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