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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奈落揉揉眼睛,看着突兀现身的那老僧,再看看那正站在卫轩对面、满面怒容的“一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只好摇头咂舌:“什么鬼啊?”

康雪看向叶奈落问:“听闻天山派有一秘法‘一气两仪身外身’,修成之后可化身外之身、行动自如,难道菩提寺也有类似法门?”

叶奈落呵呵笑道:“开什么玩笑?”

“那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

“我问苍天它也不答啊。”

众人皆被这面容与“一心”如同一个模子刻出的老僧给吓到了,他们可曾未听说一心大师还有个孪生兄弟!

卫轩亦被惊的说不出话,体内真元流转顿时失控,面上青红不定,显然体内伤势更加重。

“这位小兄弟,你且好生歇息罢,此魔由我来对付。”

跟“一心”顶着同一张脸的老僧挪步横跨十数丈,瞬移一般来至卫轩身前,挡在他与“一心”之间。

卫轩握紧了琅玕仙剑,冷声质问:“究竟你们哪一个才是一心?”

老僧垂眸叹气:“我是一心,他也是一心。”

卫轩踉跄了一下,难道说他的仇人竟有两个!?

“是谁,当年是谁害了我师尊?”

卫轩问的声音很轻,但何啻于平地惊雷?

在场之人不禁心跳加速,举世皆知,昔年凌霄宗镇宇真人被修真界公认为最有希望飞升之人,只可惜临了还是含恨羽化。难道,这里面还另有隐情?所以才引来今日这场卫轩寻仇的大戏?

老僧长叹一声道:“是我。那时还无他。”

“你放屁!老子一直在!”另一个一心高声叫嚷,愤怒地扑上前去。

两个一心瞬间纠缠到一处,爆发出汹涌澎湃的真元浪潮。

卫轩想要冲杀上前,可惜呕出一口血后踉跄退了两步,自觉伤势太重,只得暂缓。而且他看着战成一团的两个一心,脸上露出迷茫神色。他只知师尊之死与一心脱不了干系,问题是现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一心?

众人被这突发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还未完全回过神来,耳中又传来雷鸣般的声声怒吼。

“一心,你个缩头乌龟!老子为了你出面打架,你居然不识好歹不领情?”

“我从未要求你出面,你应该闭关静心参禅。”

“参你娘的禅,被人找上门来寻仇还参禅?愚不可及!”

“有果必有因。既犯下当年过,今日身死也不错。”

“孬种!好一个孬种!”

“若非意气之争,我又岂会犯下当年错?又岂会诞生你这魔物?”

“魔物?哈哈,不错!老子就是魔物,是你这孬种的心魔!化生出我来,你后悔了?”

“一步踏错铸成难挽大祸,怎能不悔?今日我便除魔卫道,从此无需悔矣。”

轰然一声巨响,两道身影从天而降,地表龟裂如碎瓷。

其中一个老僧满面怒容,双目喷火,愤然指向另一老僧:“好你个一心,你这是要摒弃自我!修佛不留真,你修个屁的佛!”

另一老僧面色淡然道:“本来无一物,何论真假?舍却自我,方为佛。”

“好好好,我辩不过你!你既然不要我,我也懒得再顶着你的名号!从此之后,我名‘寂我’!寂灭诸佛,唯我执着!”

一心抬眸望向寂我,叹道:“你之执着实在可怖,也罢,今日便去了你的执着。”说话间,一心身上流淌出一层金光,浓烈而耀眼。

一心抬起右手,在空气里飞快地画了几个梵字。这几个梵字字色殷红,竟是逼出体内精血写成。他写完了字,双手一错,结成了伐折罗如来金刚智印,喝道:“寂我,还不受伏!”

空气里那几个梵字忽的放出光芒,转瞬间竟如两扇门般从中分开,现出一只金光耀眼的手,拈指成印,攻向寂我。

寂我冷笑:“伐折罗如来金刚智印?用它来对付我,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我死了。”

伐折罗即是金刚柞,《大日经》有谓:“金刚柞者,菩提心义,能坏断常二边,契中道。”为佛宗刚猛第一的咒术。

见一心使出这一招来,菩提寺众僧骇然失色。

反而受术者寂我则显得怡然不惧,哈哈大笑道:“别忘了,你会的我都会,想杀我,你还做不到!”

寂我身上同样流淌出金光,双手合十,奋力推出,却是大佛手中的“无忧无怖”绝招。

两式佛门绝学碰撞到一起。

轰然巨响,烟尘翻卷,在方丈院中心掀起十数丈高的尘柱,遮蔽了半边天幕。

众人掩面,等到烟尘散去,却见场中只剩下了一个“一心”,正掩着嘴轻咳。

一通大师兴奋道:“师兄,你成功将心魔消灭了?”

众人不知,他是怎么判断出剩下的这个是真的“一心”?

一通大师也难以说清楚,那只是心里的一种感觉,或者是心底的一种期待。

熟料,一心仓惶道:“快,快些将方丈院封锁!”

一通大师一愣,猛然醒悟。

此间秘辛,不可外泄!

手中锡杖一顿,随着杖顶圆环叮铃作响,方丈院上下四方,六合之内金光耀眼。

那些虚幻的佛像经文,霎时间凝实了起来。

一股难言的压迫感弥漫在众人心头。

见此变故,众人纷然色变。

康雪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奈落冷笑一声:“一通大师可真会为菩提寺着想啊。”

白玲珑捂着胸口,粗粗喘着气,心中惊惧不已,菩提寺这是为了保守秘密,想一窝打尽?好大的胆子!

众人心中或不满或恐慌的情绪渐渐变浓,菩提寺想把他们困住以保守秘密吗?蠢是不蠢?

正当有人亮出法器准备破开道路,出去方丈院再跟菩提寺好好掰扯今日这笔账的时候,却听一心叹道:“可惜,还是被那魔物逃走了。”

一通本在头疼该如何应对在场众多修士,乍听得一心的话,猛然色变,“什么!那心魔没死?”

一心双眉紧蹙,突然道:“师弟,打开方丈院,我去寻他。”

一心之本意,从来就不是围困众人以防丑闻外泄,若真在乎这颜面,他何必现身?谁曾想一通竟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做出这等有损菩提寺与各派关系的决定来。

一通目光一变,迟疑不决。

一心摇摇头,看向一通的目光变得有些失望。

一通攥着锡杖的手紧了一下,心道一切祸事由你而起,我之行事全是为了你收拾烂摊子,你凭什么这么看我?

“好在那魔物还未逃远,尚来得及补救。”

叹完这声,一心不欲多言,身上金光流淌,脚后跟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一个方向。

喀啦啦!

一阵镜片碎裂般的响声,方丈院的光华一黯,众人视线中出现一个黑洞。

原来外面此时已入夜。

一心竟将方丈院的结界撞开了个人高的窟窿!

康雪奇道:“好强的肉身。”她出身不归城,不归城亦有炼体法门“无垢体”,修成之后可得冰骨雪肌,亦是肉身强横堪比上乘法器,可是今日一见菩提寺的“金刚身”,才觉自家功法逊色不少,方知世间对于菩提寺这门炼体功法的至高美誉名副其实。

见我小和尚睁大眼道:“啊呀,这是金刚身第八重——‘身前无碍’的境界!”他如今将金刚身修至第五重,已是难得,眼见一心将金刚身修至了第八重,只差一重便可至“肉身成圣”的至高境界,怎能不惊不羡?据他所知,就连住持师祖,也只不过将金刚身修至了第七重呀。一心师伯祖,真是厉害!

一通大师耳听众人惊呼,目光深沉。

卫轩调匀内息,御起琅玕仙剑便追了上去。“一心老贼,休逃!”

众人见状,纷纷跟随其后往外冲去。有的人是想干脆快些离开这是非地,有的人则是想再凑个热闹。比如叶奈落,比如康雪。

一通大师沉眸片刻,悄悄对念远和尚吩咐了两句,并将手中锡杖交在了念远手中,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念远和尚四下打量一番,看着变作一团乱的方丈院,想着就此夭折的万法仙会,沉痛哀叹。

今日过后,也不知外界对菩提寺会怎样言说?

当他也要离开时,正巧看见想要往外冲去寻卫轩、却被人流蹭倒的白玲珑刚从地上挣扎起来。

念远想要上去搀扶一把,白玲珑头顶斗笠垂下的白纱后,那一双明眸深深望了他一眼。

念远察觉目光中的恨意,脚步顿住。

白玲珑说:“难怪卫轩来时骂了菩提寺一路,你们果然没什么好人。都说佛门清净地,哪里清净了啊?就这个乱劲儿,我看还不如图南岛上我那狐狸窝来的清净。”

念远张口欲辩,白玲珑已拎着裙角、手扶斗笠急冲冲地去追卫轩了。

念远苦涩一笑,低头看看手中的锡杖,沉默不语。

数息之后,念远握着锡杖的双手变稳。

一切为了菩提寺,即便错,也得错。

他迈步往大雄宝殿走去,步履稳健,没有丝毫迟疑。

趁着众人还未离开释迦山地界,那一切就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