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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 谁下谁上(两点前改完6连)

刘黑娲生出警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荒唐,自己已经那般迅猛,怎么可能还有人能介入自己和艾看士的二人世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己生生摔了出去,居然就这么简单粗暴被踢出局,但是他连发出惨叫的立场都欠奉,因为能清楚感应到是不敌余震被直接震飞。

而李闪乾之前看似的退后不是退过了那条线,而是为了更好的接球。

孤军深入的刘黑娲被KO,后顾无忧的李闪乾索性把球顿了顿。

这一顿,白筑和蒋灏都暗呼不好。

虽然刘黑娲的倒下让骑龙队的队友们爱莫能助,但却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假如李闪乾引领一个严谨高效的后向前,绷紧的弦正好碰上用场。

然而,李闪乾这个三无中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慢吞吞地拿到球,笨拙的身子迟缓地制造了当机的画面感,于是变数来了。

有的弦松了,有的弦断了,松了的,变得不以为然又轻薄,断了的,过分激进地抛掉立足地往前冲。维持原样的处在改变的大环境中,也成了刻舟求剑样的错误。

就在这个时候,李闪乾打出长传过顶,真的实现过顶。

作为掩护的郎举高高跃起也没有拿到点,仓促起跳被挤开的贾淦更加没指望,有严洋没命地往后追。

速度并非严洋所长,还好有温义权,两个人都拼命想填这个坑,很快有了结论——温义权快过严洋,也快过敌人。

后场偏中路,禁区外一点,洪二出击基本是送死,所以他按兵不动。万幸的是先跑到点上的是温义权,虽然领先的不多,先到就该先得,剩下的就是先得。

温义权领先的不多,但只要往后点一下就得了,洪二可不是白给的,巴巴等着呢。

没想天有不测风云,领先不多的温义权还没能够点到,身子急剧晃动,眼看要失去控制,田泰如蛮牛一般要把他拱翻。

千钧一发的时候,再次反转,弱鸡反而逆袭了蛮牛——倒地的居然是蛮牛。

哨声便在这时响起,黄光闪过。

天命吹罚弱鸡犯规,黄牌自然也是弱鸡的。

石玄顿时为自己的球队鸣不平:“顿帅,你来评评理,足球是这么吹的么?亏他还是自诩绝对公平的天命呢!认真进攻的一边那么多次被恶意放倒,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思进取的球队,随便这么一挣扎,他就判罚了,过去的顶级比赛那些高水平裁判肯定都不止这个水平,对吧?”

顿帅不禁有点为难:大小姐,你这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顿牛梁不傻,就算曾经傻过,旧世界的经验足够让他在这个世界像具备不输那些穿越人士的明智。

自己没必要让大小姐真正搞明白足球是什么,更不是人民球员那么低阶的玩家,一昧拣甲方喜欢的讲,那很快会被现实打脸。现在的特维斯就在朱雨对于形势急转直下的逼问下无言以对。

顿牛梁研究过中庸之道,于是避重就轻对石玄说了这么一通鬼话:“旧世界的高水平裁判在收到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也是会像这样做明显偏帮一方的判罚。”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也和天命一样过分吗?”

说起球的冰山美人有了些烟火气,礼数有加之余难掩火药味。

已经冤枉了天命的顿牛梁晓得见好就收,马上也帮天命“洗白”:“是这样的,虽然明显偏帮一方,但也有底线。就像这个判罚,总的来讲他不会直接影响到比赛的走势,至少不会太明显。”

天权一套的直播画面正在分析这波反击的源头——对刘黑娲那次成功的抢断。

天命的分析视频深入浅出,傻瓜也能看懂。

秦大叹为观止:“麻用韧这一下简直开了天眼,这是教科书级别的洞若观火——不,是世界名着级别——也不对,应该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级别的......”

原来,这个完美无缺的抢断是麻用韧使出来的。

从分析视频可见,在刘黑娲确定优势明显,开始唯我独尊奔跑加调整变向的同时,麻用韧也开始了自high式的跑法。

刘黑娲完全不顾及追兵,麻用韧更夸张,完全不管追赶对象,走自己想走的路,让一骑绝尘的敌人到自家老巢消费去吧!

乍一看,完全就是跑偏了。但是在最后关头,他居然就赶上了。

换句话说,是刘黑娲莫名其妙置明显的领先优势于不顾,傻兮兮地自投罗网,又或者麻用韧未卜先知,仿佛数秒后的麻用韧穿越而来,提前跑了一条用时最少的路线,分析视频中有划线比较两人事关这次抢断的运动轨迹,证明了一条几何真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就在这个时候,天命切回直播画面,看到白筑扬手做了个手势,队形立变。

秦大心里还是偏这边的,便说:“好个骑龙队,草根不让职业!”

王秋梅却没这么乐观,时隔多时再度发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个定位球不应对好,就会输掉比赛。”

卫佳皇在心里说:不会的。

这一幕有非常强烈的既视感,当年的19中体系大成后,经常在掉链子的潜在拐点时,白筑挺身而出,用相似的肢体运动提醒大家做一些简单有效的战术调整。

虽然大家不说,心里却明白:场上的白筑,判断力比岑大爷还强,而且是强得多。

任意球位置直接打门,稍微有些远,否则以天命的严谨,直红都给得出。

芭比兔的人源源不绝地冲向禁区,洪二正一丝不苟调整人墙。

田泰一个人站球前,连李闪乾等人都拼命往禁区线挤。

这个球,艾看士外的骑龙队人马选择的“最后一条线”正是禁区线。

秦大稍微有些莫名的膨胀,断言道:“这样的态势,十之八九是两脚球!”

这次说对了,田泰开进去,洪二欲待出击,便听贾淦大喝:“我的!”

抢在郎举李闪乾一高一慢的包夹下把球解出去。

刚陷入被干净铲断阴影的刘黑娲不知是不是急于证明自己,听着尤其用力:“我的!”

第二点抡圆了,踢出边线。

芭比兔扔进来后的次波攻势,又被轻易瓦解,然后还是干净破坏。

敏锐的秦大发现了其中的异常:“骑龙队似乎方针有变,这几个球换之前是绝对要控下来,组织一波有效的犀利反击的!”

再打了一段,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了不起的福都草根天花板!竟然在实战中自发做了次意义重大的战略性转变,而且迅速有力地执行下去!很显然,他们并不打算钻牛角尖,芭比兔想要把他们牵着鼻子走,可没那么容易。”

倒是旁观的草根群豪们有心为骑龙队助威,在这当却不便发声。

他们也看出来,骑龙队已经很“明智”地放弃了战略进攻一波带走的理想方案,极为务实地进入战略防守的阶段。现在,难题踢还给芭比兔。你们想以逸待劳吗?爷不伺候了!想赢,你也给老子压出来啊!

如此一来,主攻的变成芭比兔,一板一眼地在外围传导,骑龙队任其自娱自乐。一旦纵深传递,或者边路强起,严密的协防自会出来,和李闪乾刚才领衔的吸水海绵般的死皮赖脸比别有一番风味。

骑龙队虽然并非职业,但防守的举手投足,整体队形的保持比芭比兔要美得多。

麦罗比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真的不是职业球员?”

韩单冷笑:“你过去在我们国家什么时候看到过在细节上抓得这么严肃认真的职业球队?”

麦罗比法心道:这倒是,嘻嘻哈哈,东倒西歪的倒是主流。从这点看,他们绝不可能是职业球队。

看到这里自然是不放心的,追问道:“你不去让我们的人收一下吗?”

赵冬和谭朋本一直在旁边等着插话的机会,听到麦罗比法的这句异口同声道:“老麦说的在理啊!”

韩单摇头:“你们都是担心过度。会有很困难很危险的时候,但绝不是现在。”

这回是谭朋本先问:“为什么?现在还不危险吗?他们站的那么死,根本就打不进去。芭比兔的路数就么几招,久了肯定穿帮,再这样强攻下去,别个一个反击就打得瓜兮兮——”

“要调整也是对方先调整。”

麦罗比法终于赶上提问:“对方凭什么调整?他们防守这么稳的!”

“这就是职业和业余的差距。李闪乾带队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他们是拿下限在防,就是他所谓的最后一条线。对手防守细节看到起好像做得好,又熟练又默契,但是他们是拿上限在防——至少是一个不低的标准硬生生把水平抬到一个很难再提高的高度。”

后面的,大壮士就没有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

把标准定得高,容错率就低,防守的成本和风险都远比芭比兔高。

芭比兔虽然久攻未果,但其实进攻成本并不见得就高,小成本0收益,这其实很公平。

倒是骑龙队,防守看似固若金汤,但是要求上非同小可。

只是,不论中外,麦罗比法也好,赵冬也罢,都还是觉得韩单有些纸上谈兵,或者想太多。

就在大家心怀鬼胎的时候,芭比兔又一次进攻被成功抢断下来,大家并没有等到习以为常的大脚破坏,反而是把球得稳稳当当。

三人不禁都看了韩单一眼:真拿给你说中了。

控球上,骑龙队显然更有自信,潇洒自如地玩转皮球,让芭比兔奈何他们不得。

这下,观众们终于有机会喝彩,搞出的动静简直此起彼伏,就像骑龙队的传控连绵不绝。

进入眼下这个节奏后,骑龙队毫无短板,即便温义权霍鸾也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尤其前者,和刚才的怂哥比,不可同日而语。

芭比兔还架在主攻的节奏上下不来,球权落入敌手,一时间只有恐惧,你扑我抢。前仆后继针对连绵不绝,看着十分凶狠。

脱离自主的高速,在游刃有余的平稳面前无疑空门尽漏,眼见对方闪出极佳的传球路线,汤炎害怕一击致命,直接放倒杜牧,幸运地只是以一个无牌犯规的代价换来比赛的吹停。

杜牧在职业球队里算是个实诚人,白筑教会了他卧草,之前有收到其他人的暗号,大概是要制造一次死球机会,再简单追加一个变化。于是他卧了。

蒋灏走到杜牧近前低声道:“疑问球尽量给白筑,不要怕多给。”

无独有偶,田泰居然也在训话:“按韩哥的布置,他们控球的时候,对两个边后卫没必要抢那么凶,抢了也白抢——还是要放养!”

再打过,还是骑龙队控球,芭比兔还是看似恶狠狠地在那扑,有心的旁观者却发现——只是看似恶狠狠。

秦大便是这样的有心人:“这么熟悉的一幕在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死斗也出现过。出现在比赛的尾声阶段,是李冰的胜负手。”

韩单正说道:“我确实受了李冰的启发,但不是李冰那样的误打误撞,我不是吹嘘我自己,只是这方面他确实不如我看得透。”

谭朋本忍不住问:“韩哥这话什么意思?”

“所谓逆袭,本来就是逆袭的一方占优势。这中间的道理,李冰不见得懂,我却再熟悉不过。”

这下连麦罗比法和赵冬都很奇怪。

“你为什么会再熟悉不过?”

韩单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起最近的热点下克上,不就是屌丝的逆袭吗?什么狗屁经典19,说起玩这个我是他们祖宗。我韩单之所以能入行,很大程度因为我参与了这样一场下克上未遂的比赛。”

只剩下麦罗比法在吃惊:“你也是草根出身?”

顿时觉得无比的亲切:同队快十年,不知韩单是草根。

“谁说不是呢?”

麦罗比法转念一想又有些不信了:“你们等级那么森严,你要是真正的草根,怎么可能入行?”

赵冬叹道:“这是真的。”

韩单脸上的神往之色一闪而过:“我们那个时代确实要好一些。当时人在一所叫做白页四中的中学校队,对手是中国国少。最后我们打平了国少,国少队的教练看上了我。才会有数年后罩你的韩哥。”

好问的麦罗比法不禁又问:“那场平局和今天很像?”

韩单摇头:“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我很了解,在白页四中这样的立场去踢像国少这样的队是多么有利。而如果我是国少的立场,再和白页四中有那么一场,我绝不会让他们那么好过。”

麦罗比法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赵冬已经明白了:“在外人看来白页四中有这样那样的不容易,其实真正最难的是国少。”

“正是如此!”

下和上对敌,真要公平就要让人分不清谁上谁下。那样才算是真正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