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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敏今天休假,昨天下班后就直接回市里的家里了,周昀昨天则留在了医院。

医院在新工业园区离市区远,所以给主要的干部医生都配有单独的房间休息,忙起来的时候住在医院这也是常事。

廖敏本想趁着休假,好好地炖点汤给老周喝,这段时间他看上去很憔悴,需要补一补。一大早她就去菜市场,万万没有想到回来竟然接到了噩耗,他们家老周竟然——跳楼了!她告诉自己,可能是搞错了,她不相信。

他是那么地热爱自己的事业,热爱自己一手创办的医院,而医院又已经步入正轨,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家庭方面,自己跟他是医学院的同学,他外科,自己在妇产科,毕业后又在同一家医院上班,有共同语言有共同理想,然后水到渠成,结婚生子,同甘共苦,共同进退,几乎没红过脸,吵过架,更没有过什么大的争执,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楼?

为什么?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手术室门口,门口的医生们赶紧扶住了她。

“廖医生,廖医生。”

大家喊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周他……”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她的目光茫然,只看见李绍春的嘴一张一合,“廖医生,周院长他……我们发现他的时候……来不及……你别急……省城医院的专家在里面……”

好不容易她才回过神来,廖敏自己也是医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耐心地等待,可是这个等待是如此漫长,简直度日如年。

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弟弟打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亲戚朋友肯定都知道了吧?她要怎么跟大家说。

她有些茫然地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弟弟的声音充满关切,“姐,我姐夫他怎么样?”

“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小辉,你在哪?你说你姐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都是为什么呀?”

接到亲人的电话,让她感到心酸悲伤,一路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姐,你别哭,你听我说,你旁边有人吗?”

“有,医院里的医生。”

“姐,那你让他们赶紧下去把谢琳带上来,就说是娘家亲戚。下面有保安拦着,她上不来,在医院侧门。我让她这几天陪着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交给她去办……”

“小辉,我……”

“姐,你听我的,好好保重身体,我空了马上就过来。你赶紧叫人把谢琳带上来,有些事情她会当面给你说。我挂了,飞机要起飞了。”

她看了看面前的人,已经搞不清楚谁是谁了,用手胡乱指了指,“麻烦你们下去把我家亲戚带上来,一个叫谢琳的姑娘,在侧门等着。”

“我去吧!”李绍春说道。跟着就下楼去了。

其他人把廖敏扶到走廊上的椅子上休息。

她想着弟弟刚才的话,有些事情?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自己的弟弟还是相信的,况且他比自己有主见得多。既然他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现在脑子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她也不想接电话,也不想打电话,儿子还在外地上学,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这件事情。谢琳来也好,可以帮着处理很多事情。

谢琳她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在弟弟担任江城河东新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的时候,那时老周一直都想自己办一家医院,弟弟就邀请他们去考察河东新区。

当时就是办公室秘书谢琳陪着他们到处参观的。谢琳给她留下的印象非常好,成熟干练,很有见地,人也长得漂亮。

后来又见过几次,弟弟调动到招商局之后把谢琳也带过去了。

她多多少少猜到了弟弟的心思,也敲打了他一下,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有喜欢的可得抓紧,好姑娘可是不等人的。可他总是说还不到时机。

什么没到时机,是不自信吧?

难得小辉有不自信的时候,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对这个小十几岁的弟弟她是没少操心。知道了弟弟的心思,她也就把谢琳当未来的弟媳看,少不得推波助澜,每次去省城都要请谢琳陪她逛街,请她吃饭。

老周曾经笑她,你比你弟弟还着急。

想到老周,她的心里就一痛: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凶多吉少啊!

很快李绍春就带着谢琳上来了,谢琳快步走过来,叫了声:“敏姐”一把抱住廖敏,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把你休息室的钥匙给我,周院长有东西放在那里,我去拿出来。”

老周有东西放在那儿?为什么我不知道,是了,一定是他出事前放的。

她下意识地说道:“我去拿。”

“姐,你得在这守着。”

对哦,老周还在里面呢!

“姐,你身上咋这么凉呢?我去你屋里给你拿件衣服吧!”

谢琳说道。

她摸出钥匙递给谢琳。

谢琳接过钥匙很快跑走了。

医生们的宿舍在旁边那栋楼,谢琳刚才在楼下被保安拦住的时候已经问清楚了,所以不用人指点她直接就上楼了。

周昀和廖敏是夫妻,两人共有一个单间,在二楼的最里头。

谢琳快步跑上楼,打开房门。房间很大,被分成两部分,外面是办公桌,电脑,茶几,沙发,既可以办公又可以会客,谢琳的目光迅速在办公桌上扫描,东西摆放到很整齐,没有被动乱的痕迹。

她从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包在手上,轻轻地抬起键盘,在键盘下面,有一个小小的U盘。廖辉要自己拿的是这个吧?

谢天谢地,它还在。

她用纸巾把它包裹起来,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然后走进里间。

里面是休息室和卫生间,有点像旅馆的标间,只不过多了个衣柜。

房间很整洁,没有人睡过。

她只瞄了一眼就打开衣柜,拿了一件廖敏的外套就匆匆忙忙关门走了。

下楼的时候看见有两个人也匆匆忙忙上楼,不像医生,也不想警察,她之前看见警察都去办公大楼了,那是周韵跳楼的地方。

她多了心眼,悄悄返回跟在后面上了楼,靠着墙壁探个脑袋出去看,果然看见两人去了她刚才去的房间,一个人开门进去了,另外一个人在门外守着。

这是些什么人?他们跟自己一样也是来找U盘的吗?

她缩回头,赶紧下楼朝手术室所在的大楼跑去。

她想起今天早上,她正准备上班的时候接到科长廖辉的电话,“谢琳,你先不忙来上班。”

什么意思,被炒鱿鱼了,当时她愣了几秒。

跟着听到廖辉继续说道:“我私人需要你去帮我办件事情。”

她跟着廖辉也有几年了,从最初的河东新区管委会到现在的招商局。她了解廖辉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一般不会让她去办自己的私事,除非……

果然听到廖辉说:“我刚刚收到姐夫发的短信,说要我以后好好照顾姐姐和外甥,还说留有一个U盘在医院休息室电脑键盘下面。我听着怎么像是遗言呢,打姐夫电话已经关机,打姐姐的没人接。你知道我今天飞深圳,是早就定好了的,所以我请你赶快去一趟t市,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假我已经批了,你不用去单位了,马上就去。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谢琳立马打了一辆车,赶往t市康德医院。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的人,果然出事了,院长周韵跳楼了。周韵不就是廖辉的姐夫吗?

她想进医院去,可保安拦住她,不让进。

她赶紧给廖辉打电话,告诉他情况。

廖辉在电话那头说:“谢琳,我觉得我姐夫的死很蹊跷,现在只能你帮我姐了,你一定要拿到U盘,在姐姐姐夫休息室的电脑键盘下面,保管好,等我回来。还有,注意安全。”

——

现在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果然印证了廖辉的的想法——周韵死得蹊跷。

她捏了捏口袋里的U盘,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