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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赴佳期,

红烛相伴曳升歌。

愿卿岁岁长相伴,

此生漫漫永相随。

拉着她的手在桌案上写下这最后一笔,是诉情也是让她不准反悔。

走过最艰难险阻的时刻,以为是她放不下权利,成全她想要的一切,可最终才明白,她不过是想让他圆满。

“宁安,我没有生育能力,我知道如今你陆家这一脉只剩你一个……”

只想捂住这张让他又气又爱的小嘴。每次都喜欢擅自替他做决定。

她并不知道,从那日清晨被她嫌弃的推开。多少的岁月间,他都在压抑着自己情感,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可以喜欢她,不可以。

每一个与她再会的时刻都是他强求而来的。不然在五台山的青灯前,他已经选择剃度。

他满心欢喜的寻她而来,宋佐荣的出现,让他的骄傲受到挫败,很想做她最特别的存在,可依旧沦为人后。

他感谢那杯浊酒,那夜的话历历在目。

“宁安,是我。”简单的一句话让他血液逆流,全身僵硬。

“不要过来,现在出去。”

“求你了,现在离开。”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手握成拳,他所害怕的是她会像那天一样嫌弃他,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常伴她左右。

“宁安,我可以帮你。”

只因她一句话,心口崩塌瓦解。

“祝文,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你……不要同情我。”

你不要因为同情我,而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是真的心悦于我,哪怕是鸿沟,他也愿意舍命相随。

大门最终被关上。如同他打开的心门上,一个个血淋淋的窟窿。

肩膀的伤好疼,可抵不过心上的伤。

他后悔了。

“祝文……祝文”

还能听见他的叫唤吗?

他好想再体验一次那让他梦回无数次的夜晚。一辈子拥有不了,能让他拥有一次也是值得的。

抓破伤口,让自己再清醒一点。可惜,这一次的机会也让他放弃了。

他被她窥见,他隐藏在龌龊角落里廉价的真心,他完全出局。

“宁安,你爱我吗?”

“我……”是在梦里吧。

不然她怎么会抱着他,热情如火。她怎么会对他如此的好……

“祝文,你是我的,不要爱上别人,我不准。”

那这个梦便不要醒了,他想一直呆在梦里,想感受这份真实到他无法想象的一幕。

他也恨自己的笨拙,无法取悦她,还让她感到疼痛,可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住那股冲动。

只能静静的僵持着……哪怕在梦里,他都难以容忍自己去伤害她一点。

“从来都没有别人,此生都守着你,你不离,我不弃。”

“宁安……你是我的。”

那最后的坚持都碎落成一地,他依旧溃不成军。

愿做烛中台,共戏火中花。

自焚燃尽终,同化一缕烟。

蜉蝣掩渺小,偷得半日生。

入夜固笙歌,不枉一世寻。

“在想什么?”

“想我们的第一次,你很热情。”

“有,有什么好想的。喝了这杯合卺酒,你以后便是我的人。”

“不会又给我下了什么料吧?”

看见祝雯脸红,陆展白讪笑。

九叶,三枝九叶草,淫羊藿。助兴酒的主要成分,看来她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喝完对酒,贴在她的耳边轻声浅语。

“我还真希望你放了什么,我愿意让你允取允求。”

“呃,好吧……如你所愿。”

微愣住,头疼欲裂,呼吸变得困难。看着祝雯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杯毒酒。

他们的新婚之夜,她给了他一杯毒酒。

他苦笑,所以,是他哪做的不够好?还是他终究成为她面前最大的阻碍?

看着祝雯眼泪落下,笑容依旧。

“宁安,我好难受。”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他明白过来,她是与他同饮此酒。

“何必呢……谨言,若想我死,我是情愿的,你这又是何苦?”

不必双双殉情,你想将这天下交给宋佐荣也无妨,只需知会他一声,他不愿与她同死,还是想让她恣意的活着,哪怕她即将走向另一个人。

“宁安,不愿与我一同赴死吗?”

“嗯,不愿。所以解药在哪?!”

“可惜,没有解药。”祝雯眼眶泛红,他在她眼里看见了后悔。

十多年的陪伴,他已经足够,他好想她活着,好好的活着。所以为什么要死,是因为宋佐荣的变心,让她无法接受?

她应该后悔的,到死也是与他一起,依旧只是他的人。

低头吻着她的唇,用内力抵御住毒性的蔓延,感受着她的身体逐渐冰冷。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躺在她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也已经到达极限。

呵,真好,直至她在世间的最后一刻,她仍旧是他的。

“傻丫头,怎会不愿呢?能与你一起赴死,是今生最好的愿景。但若有选择,依旧是,更想让你好好活着。”

……

刺眼的阳光透过眼膜,折射出一片茫茫的白色。

眨开眼,能看清模糊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

应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清秀的模样。

“陆展白,你可终于醒了!”

从床上坐起来,破旧的房屋,身边空空如也。

一种绝望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没死?!死的人只有祝雯一个!

“陈曼珂!你为什么要救活我?!”

“肯定要救活你啊,这说的都什么废话?”

一把将人推开快步离去。

“陆展白,你去哪?”

“找死。”

“……”

陈曼珂给他一句话给整蒙了,反应过来赶紧追出去。

走到厨房看见他拿着生锈的砍刀正在左右比划,不由心惊肉跳。

“陆展白,别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醒。你现在这是闹哪门子啊?”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接收到他杀人的目光,陈曼珂后退两步,她今天出门失策,应该带点防身的家伙,这陆展白脾气一向不好。

“还嫌我多管闲事,早知道不救你了,反正祝雯走之前也说后悔没直接毒死你。”

“呵,原来她后悔的是这个。”

是啊,她就不该心慈手软,拉着他去死为什么又改变主意。

“那我如她所愿。”

“诶,你死了祝雯怎么办?”

铁刀割破皮肤,鲜血顺着脖颈留下。可陆展白根本顾不上。他抓着陈曼珂的手。急切的问道。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

“妈呀,破伤风啊,你这样是找死吧。”陈曼珂看着他的伤口,吓得心筋肉跳,这两人不会因为医学简陋,而阴阳相隔吧。

“陈曼珂!回答我!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祝雯想跟你假死双宿双栖,结果她醒来又后悔了,说你贪生怕死,她要一个人去过逍遥日子了,所以走了。”

“你也真是个笨蛋,还用内力抵抗毒性,导致药效对冲,我可是花了好大的精力才把你救回来,祝雯都南下云地几天,再不追都找不到人了……”

陈曼珂还在喋喋不休,可一回头早以没看见陆展白人去了哪。

这一别,她很多年都未再见过两人,也不知道最后他们如何。

只是许多年后,有一日她在儿子带回的画像中看出玄妙。

“这个是谁给你的?”

“出海时,在儋耳岛,一对翁媪说与我有缘所以赠与我的,母亲你也觉得这画栩栩如生,堪称佳作吧?”

陈曼珂凝视着画中坐在凉亭里,并肩而坐的两个人面容,一如当年他们一同读书,携伴同游时的情景,笑的合不拢嘴。

她磕的cp终成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