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吧。”
若是让自己娶一个不爱的人，他的心里也是不愿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事陆谨言一直不知如何开口，从哪提起。
江边的小酒馆悬挂着老旧的牌匾，上面写着“江畔小酒馆”，推开磨损的木门，淡淡的烟草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时而浓烈，时而柔和。
几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内的音乐是经典的二胡曲，有些老北京传统的味道。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了阵阵江水的清香。店里三三两两坐着的是忙碌一天上班族，有着对生活的期许。
“许存粮，我记得你是叫这个名字。”
“雯雯，你怎么不叫我哥了？”
“那存粮哥，你长我几岁，这样叫你也对。”
“叫哥，别人才要带着名区分。”许存粮固执的看着陆谨言。
陆谨言骨子的叛逆总让他外表看着和煦，实际桀骜不驯，而许存粮的直言直语却打破他的伪装。
看着男人固执神情，他这话还没开口已经败下阵。
“哥。”
许存粮嘴角挂笑，眼神比江边的莹灯还要璀璨。轻抚着陆谨言的头，一脸溺宠。
杨秀丽一旁瞧着只想翻白眼，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故意的。
“那个…霆哥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愿意救他吗？”
“好呀。”两人同时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他。
这么件大事，都不用犹豫一秒，就这样答应了？
“完了完了，看来是真傻了，我早该想到的。”杨秀丽拍着额头，唉声叹气。
陆谨言的眼神在杨秀丽与许存粮之间来回切换，思索后才道：“既然你成全我们，你有什么是我能达成的，我尽量帮你。”
作为利益交换，才能两不相欠。
“跟我回家种田。”
“我不会种田。”
“没事，给我种，我会。”
杨秀丽觉得许存粮这样是真不靠谱，忍不住插话：“你应该还记得你上次掐林玉萍的事吧？”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经过，但这几天她都没来看你，这个要求怕你现在跟她结婚她也不一定会答应。”
“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家，我保证完成任务。”许存粮眼神始终是凝视陆谨言的，那自信又从容的模样看不出任何问题。
然而说着保证完成任务的某人，当天晚上就疯了。
从小酒馆出来，杨秀丽说陆谨言没地方去，便邀请他住到她家去。
杨家房子大，且客房很多，比招待所环境好很多。当然，如果不是祝雯那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住着许家一家人，那会是更好的去处。
陆谨言答应，许存粮也固执的要跟着去，医院都不愿意回。两人见他状态还算好，便将他一同带回杨家。
陆谨言的房间在许存粮房间的隔壁，没成想夜里突然听见他房间的说话声：“雯雯，哥对不起你，是哥没保护好你，你不要走……”
陆谨言是一直盯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几乎听到声响，第一时间就赶去他房间。
打开门时，人正在床上滚来滚去，身上全被汗液浸湿，整个人看起来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陆谨言坐到床边，拉着他的胳膊，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给予他力量。“别怕，哥，我在。”平静的语气，一向不太会安慰人的话语有些僵硬，却瞬间惊醒噩梦中的人。
睁开眼发现床边的陆谨言，下一秒抱了上去，紧紧的将人拉进怀里。低头蹭着他的脖颈，那种躁动才逐渐平静。
陆谨言也不确定他情况好不好，只能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哥，别怕，都是梦，都是假的。”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哥的错，我就该随你一块去的。”
“哥，不要这样说。你要好好活着，我希望你，好好活着。”陆谨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眶濡湿。
“你不离开，我便活着，你要走别留我一人，我怕，没有你的世界，活着只是折磨。”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弃……”
杨秀丽进来时，看见这样的情况还很懵。注意到陆谨言被迫营业的痛苦表情，才知道许存粮又疯了。
哄了大半夜，人终于睡着。陆谨言眼皮打架，困得不行，干脆不挪当，两个大爷们凑合睡下。
第二天醒来，见许存粮有规规矩矩睡觉，神情安静乖巧，陆谨言才松口气。还好不疯了，昨晚每次开始辗转时都需要陆谨言抱着他安慰，安慰好才肯继续睡去。
反反复复无数次，他此刻精神整得非常疲劳，可也没有睡意，只好起床活动。
刚一坐起，身侧的人顿时神经紧绷：“别走！”
手臂被拉住，一个拖拽，顺着惯性，她倒在男人身侧，吻上他的唇。
陆谨言心跳漏了半拍，这情况也能吻上？八点档偶像剧都不这么演了！
不过这软糯的唇肉依旧让她无比留恋……呃，睡梦中的人随之睁开双眼。
大眼瞪小眼，两人盯着对方，陆谨言第一时间坐起来擦着嘴巴。
“呸呸呸，两大爷们还吻上了，晦气！”
再瞥过去时，许存粮慌忙从床上坐起，扫视陆谨言一眼，什么话没说，起身出门一气呵成。
杨秀丽无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昨夜被许存粮吵醒后，怎么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天又亮了。
所性自从她哥和祝雯相继出事，她便把工作辞了，现在也没事，还能打打瞌睡。
啃下一口肉包。望着对面两人，神情有些奇怪，左右打量一番：“你俩这状态怎么跟有奸情似的。”
“别乱说。”陆谨言低头喝粥，不得不说，学文的果然心思敏锐。
“哦，我知道了，许存粮昨晚又发病了是吧。”
“只是梦魇，没有病，今天状态好很多了。”
没有镇定药剂的干扰，许存粮的脑子运转速度还是要快很多。很简洁明了的回答杨秀丽的话，眼神转向陆谨言，像是很怕被他嫌弃。
杨秀丽点点头，将许存粮仔细观察一遍，才确定他是跟正常人无异。
突然意识到，昨天那话，是他疯傻时的随口之言吗？
“许存粮你还记得昨天答应过我们的事吗？”
闻言陆谨言也停下勺子，侧头看向许存粮。
许存粮见陆谨言注视他的眼神，慕然想起昨晚的事，神情里有几分落寞，默默点头：“答应的事，我不会忘。”
他们三个是不用上班的，但林玉萍需要。几人趁着午休时间来到林玉萍单位。
林玉萍听说有人找也没想那么多，下楼时第一眼便目睹到人群中的陆谨言。
“鬼啊！！！”还不等几人说话，林玉萍的尖叫声已经响彻整个办公楼。
办公楼的众人也是吓一跳，赶忙出来查看情况。林玉萍被吓得瑟瑟发抖，躲进房间再也不敢出来。
陆谨言随手摊开扇子，晃动两下，脸上是玩味的笑容：“她这反应有点过激啊。”
“可不就是吗？杀人凶手能不害怕吗？”杨秀丽咬牙切齿的说道。
“杀人凶手也能堂而皇之在这，不被抓吗？”
“诺，还不是你旁边这个，精神状态不稳定，口供判定无效。祝雯是企图杀人，她是正常防卫，那边拘了她两天，连案底都没留下，便放了出来。”
“我上去找她谈谈。”许存粮主动站出来。
陆谨言点头答应，他对这事没办法发表意见，许存粮愿意主动承担责任，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