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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接着她说:“这事从你爷爷开始,就没一个结束的时候,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从你父亲去了之后,我就该知道会是这样。”

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完全是冰冷的,不带着任何的感情,好像只是在麻木地重复着,奶奶和我说:“你家的宅子无论如何还是要建的,你父亲没有做完的,你要做起来,要不然我们这一家人就真的完了,现在整个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知道奶奶指的是什么,虽然奶奶说话语气冰冷,但是听她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奶奶是关心这个家的,不和我们来往也肯定是有原因的,一个好端端的人不可能会变成这样,要是她真要和这个家断绝了联系,又供家里这些人的灵位做什么。

我于是心头一热,和奶奶说:“要不奶奶你还是和我们住回去吧,你这样一个人住着我们也不放心。”

哪知道说到这里奶奶的神情就彻底变了,她说:“不行,我先前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

说到这个话题,似乎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变成了白说,奶奶又变成了我不熟悉的那个模样,她说:“你回去吧,这些事你们自己也能做,不用我去。”

奶奶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于是说了一些让奶奶自己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就打算离开,但是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奶奶忽然喊住我问了一声说:“刚刚你说那个人的名字叫燕什么来着的?”

我站住回头说:“叫燕庆。”

奶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我本来以为奶奶回心转意了还是怎么的,可是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就和她说:“那我回去了。”

就在我走出了两三步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楼上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一样,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听见声响之后立刻回头去看楼上,在我转过头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影快速地藏了起来,我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我的确看见了有人在楼上。

我于是看向奶奶,发现奶奶也看着我,我疑惑地问奶奶:“有人在楼上?”

奶奶家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如果有外人在的话,我进来就应该遇见的,可是现在这人出现在楼上,显然是奶奶不想让我知道,那么这会是谁?!

我于是转身就往楼上去,奶奶则喊住我:“扬子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去楼上看看。”

奶奶说:“不准上去。”

但是我哪里听奶奶的,一下子就跑上了楼梯,而且很快就到了楼道上,在我上楼梯的时候,我听见楼道上也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这更加肯定了我楼上有人的想法,于是我很快就到了楼道上,虽然没有看见有人,但我知道人一定在房间里。

我先喊了一声:“谁在里面?”

这时候奶奶子安楼下喊我:“扬子,你赶快下来!”

奶奶的语气很是严厉,可是这时候我哪里还听,就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找,我先看了我住的房间,里面没有,又到了旁边,又到尽头的这一间,当我看到最后一间的时候,果真看见有人,只是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顿时就傻掉了,因为我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婶婶,她站在房间里头,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更重要的是,从她的眼神里头,我看出来她是正常的,并不疯癫。

我大脑在短暂地空白之后,才缓缓地反应过来,问说:“婶婶你……”

婶婶则很镇静地和我说:“扬子,你刚刚和你奶奶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我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只是问说:“婶婶你没疯?”

婶婶笑了笑,这时候奶奶已经上了来,这时候奶奶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只是指责婶婶说:“你是怎么搞的,弄出这么大阵仗,非得给扬子看见你。”

婶婶说:“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是从扬子房间里发出来的,我没有动任何东西。”

婶婶这么一说,我和奶奶都惊住了,而且我和奶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的房间,奶奶则说了一句:“怎么会……”

但是她自己显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完全相信了奶奶的话,婶婶说:“这事本来就瞒不住,扬子不是外人,他可以知道这件事。”

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随便你吧。”

见婶婶没事,我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有很多疑惑涌上心头,之后我们下去了楼下,婶婶和我说了这件事的经过,她说我看见她在鸡圈里咬烂了鸡的脖子是真的,直到现在她自己也记不起来自己做过这样的事,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做了,不用怀疑,而为什么会这样做,她说原因在大伯身上,或者说是那个家大伯。

婶婶说她很早就留意到大伯不对劲了,甚至比我还早,这个婶婶和我已经说过了,就在大伯失踪我和婶婶去找他的那个晚上,婶婶就和我说过一些,只是后来接连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以致于我根本没有细细去想过。

婶婶说直到她听奶奶说我们在鸡圈下头挖出了大伯的尸体,她才知道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根本就是别的东西,至于那个假大伯是怎么回事,婶婶说她和奶奶也是只有一个猜测,就是这个假大伯可能是一个阴魂上身的东西,就像谭殁那样,本身可能只是一个纸人,所以说我们眼睛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能欺骗人的眼睛的。

听见婶婶这样说,我艰难地说:“你说大伯其实一直都是一个纸人上身?!”

我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但是婶婶却说这样的事在我们家发生的还少吗,既然用这样的简单手法就能瞒过我们,那么又何必用一些其他的法子,然后婶婶说谭殁用的这样的手法,二顺是这样,最后大伯竟然也是,而且这几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似乎都是要害人的,所以她和奶奶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伙人做的。

我问:“那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婶婶摇头,她说那段时间她装疯就是为了不让“大伯”起疑,想看看背后倒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却差点赔上了性命,所以才有了后来失踪的那一幕,其实婶婶并没有失踪而是被奶奶藏起来了,只是奶奶瞒了我们所有人,都没让我们知道而已,包括现在她住在奶奶家,要不是我今天撞见,也是不知情的。

这样的话,大伯说去了婶婶娘家这一系列的事,应该就是一个障眼法了,有些像金蝉脱壳一样,阴魂上身的纸人这样消失在我们的眼前,就是知道我们已经起了疑心,不让我么能抓到证据,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一个局,同时也一直在误导我们大伯和婶婶都活着,只是要在那边多呆一段时间,直到大伯的尸体被我们挖出来。

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不解了,我问说:“那么大伯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把他埋在了鸡圈下头,要做这么多的事,总不能避开婶婶的吧?”

婶婶说这事她的确不知道,大伯是什么被换掉的,她丝毫不知情,但是两个人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能感觉到大伯的不对劲,就像之前和我说的那样,问起说她发现大伯不对劲是什么时候,哪知道这个时间说出来让我却吓了一跳,婶婶说要真说起来,应该是父亲死后的一段时间,那时候她以为是因为父亲的死,可是后来想想根本不是这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婶婶才补充了一句说:“所以关于阴魂附身纸人的这个推断我们也不敢断定真不真,毕竟要和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纸人总是有些不对的,我怀疑这里面另有猫腻,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出猜不到是什么,就只能暂时这样认为了。”

听见这样说,我深吸一口气,我觉得大伯的这事的情形和二顺和谭殁不大一样,应该是有一个人在冒充他的,要真是纸人被附身的话我们不可能这么久都看不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