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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宴很早以前就知道云枝的存在。

毕竟对方爹娘的爱情那样轰轰烈烈,天地间第一对神与魔的结合,她作为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理所应当地备受关注。

她身为神魔之女,自幼天赋绝伦,气运非凡,爹娘宠爱,兄长爱护,背靠神魔两大靠山,是当之无愧的天道宠儿。

上天似乎毫不吝啬地把所有好都赐给她,好到几乎要溢出来了。

同她相比,仿佛一个天,一个地。

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很狼狈。

浑身是伤,躺在栖木下独自舔舐伤口。

却偏偏遇见了耀眼到令人刺目的她。

他被飞得歪歪扭扭的、从天而降的她砸了个满怀,一袭红裙,像一团火。

她很快起身,一只手把大白鹅的脖子被她抱得死紧的,拉着鹅给他道歉。

她飞快地把错推到鹅身上,称刁鹅野性难驯,罚了它就不能罚她了。

只有在爱的蜜糖里长大,才会有如此性格,有些小任性,但也不会令人讨厌。

他没与她计较,仍旧恹恹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他以为她会就此离开。

谁料她直接给他嘴里喂了药,还对他说,“吃了我的丹药,就得帮我烤鱼。”

他睁开眼,就望见她托腮蹲在他面前,一双清透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另一只手还牵着绳子,绳子那头是死命拍着翅膀的大白鹅,想拽着她离开。

刁鹅不听话,拽着她就想离开,她恼怒地站起身冲鹅张牙舞爪地威胁,“不听话我就烤了你!你偷吃我的灵药,已经卖身给我了!”

凡事都有对比。

同样是吃了她的东西,那大白鹅含恨当坐骑,而他只是替她烤鱼。

莫名就要让人愉快些,伤势也好了大半,所以他答应了。

他们来到灵湖边,她负责钓鱼,他来架火烤。

夙宴有幸见到那灵湖里的鱼不要命地上钩,哪怕没有鱼饵,它们也前仆后继,像飞蛾扑火般英勇赴死,好像被她钓上来是什么荣幸。

他无端有些胆寒,却不知缘何而起。

好在她只要了几条不大不小的,还往灵湖里撒了珍稀灵药,“交给你啦,好吃下次还找你。”

他顿了顿,曾想要不要故意烤焦些,但到底还是没有这样,于是得到了她不带重样的赞美。

甚至那大白鹅还从灵湖里叼了两条上岸让他帮忙烤,不过被她截胡了一条,气得鹅与她又闹了一场。

她很闹腾,有些咋呼,好似做什么都很有干劲,连他也被感染了一二,脸上带了笑。

那年他们同龄,不过十一二岁。

他望着她骑鹅离开,如初遇时歪歪扭扭地来,现在也跌跌撞撞地离开,在半空中掐架。

而他则收敛了所有情绪,默默回到了神山,如犯人般等待审讯。

父亲面无表情,母亲冷若冰霜,只问他今日幻境训练如何,若幻境里的魔兽击杀数量不达标,还有责罚。

他们不曾过问他血染衣裳,不曾在意他身上的伤,连陌生人都不如。

毕竟,幻境不致死,不致死就等于无伤。

他们只在意他的修为有没有长进,功课有没有认真,仙法有没有融会贯通。

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不过夙宴也习惯了。

只是有时候离开幻境会忍不住在栖木下休息。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心中明白,他是在等她。

就像他那天一动不动满身是伤地躺在栖木下,说他无事,示意她离开,却分明渴望有人注意到他,有人关心他。

无事其实是有事。

不计较其实是很计较。

明明想着要不要故意烤焦,实际上却发挥了十二分的厨艺,他希望她会再来找他。

他太孤独了。

所幸他等到了。

她兴冲冲地和他招手,还抓了两只灵禽,“听说这个很好吃,交给你啦。”

大白鹅不甘示弱地叫了两声,似乎在说见者有份。

她很敷衍,“勉强给你分一只腿。”

由于分配不公,他们又吵起来了。

闹腾,但他觉得很好。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

只是她仙缘很好,有许多其他朋友,他只是其中一个,勉强称得上朋友。

后来崩坏降临,六界将倾,不少族群无声无息地死于湮灭当中。

所有的仙神都赶去补救,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们二人的父母。

她似乎还和以往一样。

只是有一天她少有地忧愁起来,坐在灵湖边托腮,老气横秋地叹气。

明明才十五岁而已。

他想,毕竟这是天底下的大事,前几日还有仙神陨落,她自然担心她的爹娘兄长。

怎料她开口第一句却是,“不想长大,那样我就可以再任性一点了。”

彼时的夙宴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天他们躺在灵湖边,看夕阳落幕,月上柳梢头,星辰璀璨。

离开前,她冲他笑了笑,“再见啦。”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要再满身是伤地躺在树下了,明明你也有丹药啊。”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到她。

直至某一天,六界拨乱反正,所有的动荡都被平复,不再有崩塌的危险。

他望见天地间架起功德之力修筑而成的金色桥梁,听见天地哀鸣,听见他们说……神魔之女献祭了自己,再也没有了往后。

她魂飞魄散了。

他不明白。

她只是一名小仙,怎么就轮到她去献祭了呢。

怎么六界将倾这样的大事,要她这样的未成年小仙付出呢。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她牺牲了自己,挽救了众生,阻止了六界倾倒,三千小位面的生灵为此存活。

因此,那悬挂在天地间的功德之桥也无法承载她的功德。

那天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依旧如常进幻境厮杀,哪怕这次难度被调高了许多,他也十分期待。

他已经知道,只有在意他的人才会关心他的伤,而正因为在意,所以才更不能让唯一的朋友担心他,他想好好治伤,穿戴整齐等她。

但他再也没等到。

他孤零零地躺在栖木下,再也等不到那像一团火一样闯进他冰冷孤独人生的女孩,再也见不到她与大白鹅的拌嘴。

天地间传来一道女声的怒斥,“白泽老儿,欺我女儿年幼,你拿什么偿!我与你一族不死不休!”

她的爹娘与白泽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