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幽灵少女察觉到自己父母的线索，沈月陶就把唐三彩玩偶随身带在书包里。
把昨天走过的路线再重新走一遍，或许能有发现。
宋家父子慌慌张张离开，捐赠仪式也就意思意思结束了。
人们关注的重点也已经再次回到宋菲若身上。
捐赠仪式散场时，路过的老师与学生们纷纷向沈月陶投来同情的目光。
毕竟流落在外十八年，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结果她在亲生父母这边的地位被养女压着打。
如果沈月陶当初就被宋菲若找的流氓给祸祸了，她的人生会出现什么样的悲剧，真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沈月陶神色淡然，对所有上前跟她说话的人都致以谢意。
她今天这一次反击，应该能让宋家人消停一阵子了。
她在校园里把昨天走过的地方都再一次走了一遍。
然而绕了学校一圈，幽灵少女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父母的信息。
从教学楼下课出来的赵晏清大老远就看见沈月陶在林荫道上“游荡”。
他眼前一亮，拎着书包一路小跑追上了沈月陶。
“沈同学，你今天没课?”
沈月陶耸了耸肩，其实她有课，但是宋千文非要办个隆重的捐赠仪式，校长又亲自打来电话，她是被从课堂上给叫走的。
不过她确实也要跟赵晏清碰个头。
沈月陶看了下四周，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赵晏清，压低了声音:
“上次给你的符才大半天就没了，我多做了几张符，你省着点用，每次贴身带一张符纸就好。”
赵晏清也谨慎地看了眼周围，跟密党接头一般收下信封，忍不住有些感动:
“送我好几张符吗？这怎么好意思?”
沈月陶摸了摸鼻子，毕竟拿了人家一百万，她是有职业道德的。
赵晏清情绪上来，掏出手机又想转账:
“不如我再追加十万……”
沈月陶一噎，连忙把赵晏清按住:
“不必不必。”
她眨了眨眼:
“你付的报酬，一个学年应该够了，以后的费用，明年再说。”
赵晏清急了:
“沈同学，你是不是看不起赵某，赵某既然委托了你，就要对得起你的付出。”
沈月陶额头青筋微跳，正想拍一张清心符让赵晏清冷静冷静，书包里的幽灵少女忽然开口:
“月陶，我又感觉到了，是爸爸妈妈!”
沈月陶闻言连忙向四周张望，然而却没有发现有一对中年夫妇走过。
她刚想往前走，忽然脚步顿住。
林荫道上，确实没看见中年夫妇，只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彼此搀扶着，慢慢从前方走来。
幽灵少女的声音在她耳边欢快地响起:
“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月陶，你有没有发现他们?”
沈月陶的嗓子有点哽住。
前方的那对老夫妻身形佝偻，白发之下的面容，满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寂灭与绝望。
昨天，她也是在这条林荫道上与这对白发夫妇擦肩而过。
“……”沈月陶向他们靠近了几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夫妻两人紧紧抓着对方的手，仿佛彼此是世上唯一的依靠，慢慢走过沈月陶面前。
无论身边有多少青春洋溢的学生经过，都无法冲散老夫妻身上的哀伤。
赵晏清看着沈月陶的表情，不由地好奇开口:
“沈同学?你怎么了?”
他看了眼逐渐远去的老夫妻:
“你也知道冯教授?”
沈月陶闻言精神一振，一把抓住赵晏清的胳膊:
“你认识他们?”
赵晏清愣愣地点头:
“他们两夫妻都是我们生命学院的教授。”
“只不过……他们已经快十年没教书了，据说是他们的独生女失踪，警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两口子打击太大，精神都有点恍惚。”
沈月陶目送着冯教授夫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幽灵少女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原来，我的家就在这里?”
沈月陶垂眸不说话，从书包里拿出了唐三彩玩偶，捧在手心，对着前面颤颤巍巍离开的老夫妻。
“…是他们吗？”
唐三彩憨态可掬的脸一直看着老夫妇的背影。
那双微眯着的眼睛，竟有些湿漉漉的。
“我爸爸妈妈，应该还很年轻才对……”
幽灵少女话里带着哭音。
赵晏清眼看着沈月陶一系列操作，心有所感，试探着问道:
“你……知道他们女儿在哪?”
沈月陶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K大学子，有些事不用她详细说明，赵晏清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赵晏清联想到沈月陶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本事，心里微微一沉。
既然会轮到沈月陶出手，只怕冯教授的女儿凶多吉少了。
沈月陶也知道赵晏清猜到了真相。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怎么才能告诉一对已经备受打击的老人，他们的独生女…已经不在了?”沈月陶艰涩地问道。
赵晏清陷入了沉默。
他看起来，像是能解决这种问题的人吗？
一个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
沈月陶皱着眉看着来电显示，伸手接通。
“月陶，乖女儿，妈妈好想你啊～”
方芝那堆砌了过多糖精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沈月陶微微皱眉，不客气地直拳出击:
“别拐弯抹角了，你们想要做什么?”
方芝对着镜子练习了一百遍的假笑瞬间破功。
这个死丫头，一开口就让人下不来台。
她想到还在警察局的宋菲若，咬了咬牙:
“月陶，是菲若的事。”
“哎呀你这孩子也太较真了，之前菲若找人去吓唬你，其实就是跟你闹着玩呢。”
“你看，你也毫发无伤对不对，菲若真的是很心善的，如果她真有坏心，你哪能全须全尾来上大学?”
沈月陶眼底泛出一丝冷意。
她不耐烦地问道:
“你说这么多，到底要干嘛?”
方芝强忍着怒火，捏着嗓子笑道:
“妈妈没别的事，就是想让你回家一趟，给菲若写个谅解书。”
“就这么简单，以后啊，妈妈一定会对你们姐妹俩一视同仁，菲若有的，你也一定有一份!”
方芝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