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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湘灵到如今也有些许后悔当初要将胡瑶认回来的决定,事事都不在料想中发展。

胡巧跟胡桂芬对她而言是个无尽的麻烦。

廖老爷子回来主事了,她也不得不替自己打算。

所以在廖钦临高兴忙于接老爷子回廖家请客做席时,她又来找胡瑶了。

廖钦临自然也是打算再来一趟接胡瑶,可袁湘灵自觉得有些话终究是要她跟胡瑶说再清楚些才可以。

这些话,她也不想被廖钦临知道,于是她先一步过来。

“瑶瑶,我知道你这些年对我,对你爸爸都有怨,觉得我们无情抛弃你。”

“妈妈也愿意承认这个事,可你知道妈妈当年有多难做吗?那是不得已的决定,不然你连活着都是个问题。”

“你在胡桂芬身边,那些年受的委屈受的苦,妈妈前些日子也打听过了,她就是认为算计你爸生了胡巧就能万事如意,她那样的女人算得了什么。”袁湘灵凄弱的嗓音里带着自如的蔑视,显得她姣好的容貌此刻徒增几丝尖酸刻薄。

“胡巧仗着胡桂芬处处欺负你,妈妈也知道你受了她不少委屈,廖家以后的一切本就都是你的,更不要说还有你爷爷的财产……你难道真的想看着胡巧以后奚落你,再压你一头吗?”

“瑶瑶…你就算讨厌妈妈,也该替自己着想,妈妈知道你现在是实了心跟着蒋汉了,他能喜欢你多久?他也是做点生意的,你得把握一些东西抓牢他能够帮助他才行!”袁湘灵语调越来越凉。

“妈妈也是替你打算,你爸今后不会有其他孩子,这种小地方蒋汉怕也不会想着待一辈子,你要想清楚了。”

“你也有孩子,你不想让孩子以后有更好的际遇吗?妈妈是真想着你好的!胡巧哪点比得上你,你要是不为自己争一争,凭白便宜了她。”袁湘灵说得真挚情真。

也确实,胡瑶是她亲生女儿,她自然是想让她过得比胡巧好千百倍。她跟胡瑶是母女,牵连至深,袁湘灵也知道胡瑶在廖家过得好了,能给她带来什么。

她不否认自己自私的心思,可她觉得她想要胡瑶好的心也是真的。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胡瑶这样呛她戳她的心,她都还想着她好,胡瑶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

“你不是怕胡巧奚落我压我一头,是怕胡巧胡桂芬奚落你压你一头。”胡瑶淡声,再见她到来不胜其烦地跟她说这些话,好心情散了大半。

她怎么如何都不听别人的话,不顾别人的意愿!她已经再三说过不想跟他们再有联系了。

胡巧能在廖家那得到什么她不关心,也不想去多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

胡巧是廖钦临的女儿是事实,不管她当初出生的原因是什么,她想争取什么,想从生父身上得到什么,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再说一句也是她理所应当有资格得到的,她身上到底流着廖钦临的血。

胡瑶对廖家的钱财没看法,也没想着要认回抛弃她的生父生母,压根没那个蹚浑水的心思。

袁湘灵口口声声替她着想,不过是她自己急了,她怕胡巧融进廖家,带着胡桂芬一步步抢夺她的位置。

归根到底她还是因为她自己,她这个女儿,只在她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虚伪至极地说怎么怎么替她好在乎她。

“我的孩子,我自然知道怎么养,我跟蒋汉怎么也不会像你跟廖钦临一样,他们想要什么,蒋汉也有能力给,用不着你们的施舍!”胡瑶冷言。

袁湘灵话里话外的还是看不起蒋汉,她在廖家被人奉承久了,真以为廖家是这世上人人都想巴结的人家。

“以后你跟廖钦临再来,我就报公安了。”胡瑶抿唇。

袁湘灵脸色又变得很差,她说了那么多,胡瑶还是油盐不进,气急之下,她不由地冷硬起来:“你就算报到哪去,我们都是你的亲生父母!如果我跟你爸爸硬是要带你回去,告蒋汉拐卖你,你一样得跟我回去,谁都帮不了你们,廖家…”

“廖家算什么东西。”姜弈抱着蒋复恒,慢步走到胡瑶身后,漫不经心道,都没正眼看袁湘灵一眼。

袁湘灵瞧见他,脸色瞬间煞白。

“阿,阿弈…”她声音颤抖,眼里肉眼可见的凝着恐惧:“你,你怎么在这。”

姜弈略带嘲意:“老太太说我亲缘浅,知道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叫我来看两眼。”

“半点不像你,挺好。”

“别那样叫我,忘了?”姜弈口吻淡淡。

袁湘灵此刻的脸色白得吓人,看姜弈的眼神恍若在看恶鬼,见到他的刹那更是下意识惊怵后退。

姜弈是她儿子,却也是她最恐惧的人,这么些年她不是不想认回他,而是不能,不敢。

她当初被姜家赶出来,是年幼的姜弈的意思,他是她儿子,却阴鸷恶鬼般对她这个母亲赶尽杀绝,真的想杀死她。

他大概很早就知道了什么,他父亲死后,就常用阴沉狠戾的眼神注视她,如果姜家不赶她出门,她大概真会死在他手上!

“我,我只是来跟瑶瑶说说话,不知道你会在。”面对姜弈,袁湘灵说话小心翼翼,身体僵直,恐怕惹到他。

“你不想看见我,我我走了。”袁湘灵头皮发紧,语调慌乱,在他跟前根本不像在胡瑶面前那般多话,处处细究姜弈的脸色,姜弈不让她喊他名字,她也不敢再喊了。

她生了他,可在他跟前向来摆不上母亲半点架子。

“不是说当年抛弃她怎么不得已么?说说怎么不得已了。”姜弈冷声,眼神漠然锋利。

“你在姜家怎么难为了?廖家二老怎么苛待你了?你怎么不要脸费尽心思爬上我父亲的床还到处说不得已才嫁的他,忘了?又是不得已?廖钦临知道么?”姜弈满眼厌恶。

“当了婊子立牌坊的事,别痴心妄想了。”他语气薄凉。

这么刻薄难听的话好似不应该会出自他的嘴,可他就说得那般自如随意。

袁湘灵气都快喘不上来,颤抖到发晕,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