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蹲伏，眼睛都不眨一下，洛南感到困意占领大脑，昏昏欲睡。
跟周公的棋下到一半，他被杰森粗暴地推醒。
“他出来了！”
洛南花了几秒钟恢复清醒，想清楚了杰森口中的他是谁。
地下停车场的大门打开了，这次出门的不是一窝紧张兮兮的小弟，而是鬼鬼祟祟的爆炸头。
身为黑鹰派的老大，他半夜离开据点，就已经是被贴上有嫌疑的标签。
“跟上。”
“行。”
洛南二话没说，从三楼跳了下去。
杰森人都傻了。
等他匆匆下楼，跑到正门时，洛南已经等候多时了。
“真慢。”洛南嫌弃道。
杰森被噎了一句，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最后，他默默地挤出来一句：“你跳楼干什么？”
洛南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脚下的土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杰森哑口无言。
竟然有点道理……
杰森也不纠结洛南跳楼毫发无伤的事，反正他认定了洛南有邪术傍身，再玄乎也不值得奇怪。
“他走远了，先跟上！”
洛南瞄见爆炸头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爆炸头表现得十分谨慎，在复杂多变的街巷里七拐八绕，步伐时快时慢。
如果不是杰森对这一带熟稔在心，想跟踪到底是一件难度极大的事。
“他该不是发现我们了吧？”
“应该不会，老大平时的疑心病就重，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杰森答道。
在街巷绕了数圈后，爆炸头下了河岸，走进一处河流之上的桥洞。
他朝桥洞内的流浪汉丢了几枚硬币，对方识趣地离开，将自己的住所让了出来。
洛南和杰森没有进入桥洞。
桥洞两旁只有茫茫河水，距离两岸都有一定的距离，是交易的好地方，但不是跟踪的好地方。
他们改变计划，蹲到桥沿之上，努力聆听下方的说话声音。
首先便是爆炸头的声音：“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什么时候让我加入清华帮？”
片刻之后，另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生硬的英文口音：“那么你带加盟费了吗？”
爆炸头声音陡然拔高：“加盟费？你从没说过这种事！”
“凡是做生意，总要钱货交易，你想要加入我们，怎么可能不带加盟费呢？”
“混蛋！我已经把黑鹰派的大部分生意都转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可能搞错了，黑鹰派式微，被我们吞并是迟早的事，你拿着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和我们做交易，不觉得太滑稽了吗？”
和他对话的人语气冰冷，生硬的口音听着像是一把外表粗粝的匕首，但仍然致命。
“你们想怎么样？”
“我听说你当了这么多年老大，积攒下来不少的财富，那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宝藏了吧？”
“原来你们是冲着这个来的，我只能给你们两个字：没门！”
“我也给你两个选项，一，交出宝藏，二，回去等你的小弟把你砍成肉泥吧。”
爆炸头声音颤抖：“什么？！你告诉他们了？”
“我还给他们听了你背叛他们的录音，现在他们应该在地下停车场磨尖了砍刀，等你回去领死吧。”
“混蛋！你想逼死我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给了你另外一个选择吗？”
爆炸头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好，我带你去！”
“你看你，又搞错了，你告诉我你把钱藏在哪了，我们自会有办法验证。”
爆炸头彻底怒了：“如果我把钱给你，你反悔了怎么办？”
“你没有选择，不过我这人比较仁慈，可以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反悔。”
爆炸头权衡利弊，说出了一个下水道井口的位置，他毕生积累的财富都在那里。
“很好。”
“现在我能加入清华帮了吗？”
“可以，不过……”
话音未落，爆炸头感到脖颈一阵刺痛。
他惊愕地回头，看到住在桥洞的流浪汉裹在脏兮兮的斗篷里，冲他露出邪恶的笑容，他手中的针管迅速收回斗篷，像是一条毒蛇藏进了他的衣摆里。
“什么……”
“我说过的，我不会后悔，可我的朋友似乎不这么想。”
爆炸头捂住脖子，想去抓住眼前的流浪汉，但流浪汉灵巧地后退，爆炸头抓了个空。
这下他彻底明白了，流浪汉是清华帮的人假扮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设局害死自己。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别担心，这条大街上都是你的同伴。”
话音刚落，大桥对岸应景地传来丧尸的低吼声。
爆炸头脸色骤变，只觉得眼前浮上了一层血幕，嘴里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无意义的呜咽。
“你的老大挂了。”
洛南转头对杰森说道。
杰森的神色怪异，他的眼神如同月光下的狼群，闪烁着阴冷的光。
“你……”
“快走！我们要抢先一步拿到那笔钱！”
“你的目标不是药吗？”
“药可望不可及，可这笔钱却跟放在街边差不多，随手就能拿走，白给的你会不要？”
洛南和杰森离开石桥，奔向爆炸头死前所说的下水道井口。
“什么人？！”
桥下的人听见了动静，大呼出声。
等他们从桥洞上来，只能看见两道急速离开的背影。
来到对应的下水道，杰森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而是拉着洛南躲在墙角。
“不过去么？”
“你不了解我的老大，他是个老狐狸，虽然在交易的事情上被人摆了一道，但他说出的可是藏钱的地方，你觉得会那么容易被人拿走吗？”
洛南眯起眼睛：“所以你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差不多。”
没过多久，立马有几人匆匆赶来，也是同样的位置，他们的目光始终落在地上的井盖。
“是这吗？”
“跟他说的一样，就是这里。”
“动手！”
几个讲着一口中文的中山装男人俯下身，用铁钎撬起井盖。
可当井盖刚刚开启，突然一阵爆鸣，下水道的水流暴涨，如一条水龙奔涌出来，直冲云霄，将附近的男人尽数震翻在地。
杰森勾起嘴角，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
“如果你想要达成交易的话，这就是我的条件——去把老大的遗产抢过来，我就放了施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