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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

李旦如往常一般去紫宸殿给神皇武后请安。

自从他被降为皇嗣之后,每日雷打不动的就是去给神皇请安,且从不带过多随从,只带了两个亲信,从东宫一直步行至神皇武曌的紫宸殿。

李旦快要走到紫宸殿时,在甬道的拐角处忽然蹿出个人影朝他撞来,他稍一躲闪,只见那身影一晃,手中端着的檀木盘滑落至地,木盘上盛着一个瓷碗“砰啷”一声摔碎,里面盛的汤水洒了一地。

那女子慌乱福了福身,跪在地上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李旦一看那女子,竟又是她——韦团儿。

“无碍。”李旦示意身边侍从帮忙韦团儿收拾地上的残渣碎片。

那韦团儿刚拾了几片碎瓷片,突然“嘤嘤嘤”地低声抽泣起来。

“碎了就碎了,你也不必如此,若你担心神皇责怪,我帮你说上几句便是了。”李旦只以为她是害怕被责罚,才如此这般。

“不……奴婢倒不是害怕被神皇责罚,只是、只是这一碗百合茶汤,是奴婢熬制了一宿,特意为皇嗣殿下准备的……”韦团儿一边收拾碎片,一边抽抽搭搭地说道。

“为我?”李旦先是不解,又见韦团儿抬起头来,泪眼涟涟地望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娇羞与期盼,便明白了几分。

虽然他还未曾纳妃,可身边有多少女子曾对他投怀送抱刻意取悦,真心或假意,大多数都是想借由他攀上皇室的高枝。

“东宫每日皆有御膳房的人将茶汤送来,你倒可不必如此费心。”李旦抬脚就要往紫宸殿去。

“殿下、殿下请留步!”韦团儿一把拉住李旦的衣襟,她心想着此计行不通,便动了另一番心思,“关于神皇废立皇嗣一事,奴婢知道神皇是如何打算的。”

李旦听闻,心头不由一震,如今神皇武曌虽称了帝,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眼下却面临着一个问题——究竟是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嗣还是立自己侄儿为皇嗣。

立自己的儿子,那势必要将自己辛苦打下的武周江山交还于李家;立自己的侄子武承嗣有似有不妥。

李旦虽无意于皇位之争,可一旦日后武氏集团掌权,那他们李氏皇族恐怕又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

韦团儿见李旦眼神交织着复杂迟疑,当即趁热打铁低声道:“今夜子时一刻,奴婢会在御花园东南角的小树林等候殿下。”

说完,也不顾李旦回应,捧了檀木托盘就匆匆走回殿里。

大理寺。

缪尘霜刚出了花厅正要前往青鸾楼,见祈墨一身不同于往日的玄青长衫的穿着,而换了一套修身的装束向门外走去。

“祈公子,你这是要去哪?”缪尘霜跟上了他的步伐。

“龙首渠。”祈墨只简单地说了三个字。

“那儿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龙首渠联通七条支渠,我猜想那具女尸会不会是从支渠漂进龙首渠的。”

缪尘霜点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龙首渠两旁白天人群往来,夜里又有金吾卫来回巡逻,凶手根本没有合适的时间抛尸。”

她把头一偏:“那祈公子,怎么能知道女尸是从哪一个支道漂进渠的呢?”

“潜入渠道。女尸身上的衣物经过长时间的水泡,有部分残料沉入水底,若是能在支渠中寻到,便可以初步判定是案发地。”

“潜进去?!”缪尘霜睁圆了眼睛,她在现代见过很多专业潜水员,自由潜能在水中闭气长达五分钟 可那也是经过了长期的专业训练,如果是没经过训练的常人怕是有些危险。

但她不知道,祈墨曾与怀英习武练内功之时,闭气可长达一刻钟。

“我也随你一起去!”缪尘霜抬脚跟在祈墨身后。

祈墨也不拒绝,边走边道:“那龙首渠从城西南引交水而入,七条支渠有四条联通大明宫,两条联通长安城外,一条联通魏王府,一条联通香积寺。”

“七条支渠?那岂不是要一条条仔细勘察?现在虽已过了初春,可仍有些倒春寒,河水可是冷得紧……”

“无碍。”

听祈墨这么说,缪尘霜没有再出声,她知道他这样做必要有十足的把握,只默默地跟在身后。

幸好今日是个大晴天,气温回暖了一些。缪尘霜抬头看了看那轮红日,又在心里暗忖着是不是应该为祈墨准备一些姜汤等驱寒之物。

正想着,两人已走到了龙首渠。

祈墨下了桥边的石阶,蹲下身如一条水蛇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河里。他动作之轻快敏捷,以致于河渠两旁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没察觉有人潜入了河中。

河水因前日下了些雨,夹杂着些许泥沙有些浑浊,但祈墨还是能在水下看清几条支渠的接口。

每条支渠入口处的青石砖上面刻着标记,联通大明宫的支渠每月清理一次,联通魏王府的支渠每三个月清理一次,联通长安城内外和香积寺的支渠每半年清理一次。

这些情况祈墨早已了如指掌,他现在所要做的,只是在工人们清理渠道淤泥污物之前,搜寻证据。

缪尘霜提了裙摆,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望着平静的水面出神。

她知道目前以祈墨作为大理寺卿的身份,本不必亲自查案,这案子本来就是交由她来查办的,可是他为何如此上心?

联想到那日在万象神宫中他寻她的眼神,从从未有过的慌乱到确认她平安后的欣喜难抑,这眼神之中的变化她分明看得明白,记得清楚。

而后他这些似乎就要溢出来的情绪又仿佛在一夜之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再也无迹可寻。

到底是为什么……

缪尘霜陡然从飘远的思绪中惊醒,她猛然站起身来,离祈墨下水已经过了约莫一刻钟了,却还未见到水面有任何动静。

水下,祈墨在一条支渠入口处约六尺的地下淤泥中细细翻找,果然发现了证物,他刚用手轻捻着放入腰间的布袋,忽然有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头,他戒备地回头,竟是一沧桑老者。

透过有些浑浊的河水,祈墨见那老者并无他意,眼神中似乎有话要说,只拽了祈墨的胳膊拼命地往外游去。

缪尘霜在岸边等得有些焦灼,也不知水下发生了什么,只眉头一皱,咬了牙就往水里扎去。

可她才刚潜入水,手腕却被一只手擒住,只往岸边拉,她回头一看,竟是李旦安排在她身边的隐卫——幽竹。

两人在桥底下将头冒了出来,缪尘霜忙解释道:“幽竹,你这是在干啥,我要去救人!”

“卑职受殿下之托,要护姑娘的安危,这河渠虽然没有暗流,可依旧危险。”幽竹说道。

“你放心,我水性很好,不会有事的。”缪尘霜说完,又欲下潜。

“不行。”幽竹一把拉住她。

“幽竹,殿下只让你护我的安危,可没说让你限制我的自由吧?”缪尘霜见他三番两次阻拦,情急之下只好如此说道。

“确是。”幽竹低下头。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跟在我身后好了。”缪尘霜不好继续为难幽竹。

这过了初春的河水凉得侵入骨髓,缪尘霜在河渠中潜了一段距离,已感到浑身冰凉刺骨。

就当她刚换了一口气之时,却见河中距离她不到一丈开外,祈墨被一个身影擒着手腕向前游着。

缪尘霜咬着牙紧随着其后,可那前面那两人游得极快,她渐渐有些跟不上了,便转头看向幽竹,伸出手指了指前方。

幽竹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忙拽了她的手快速向前跟去。

两人一路跟着,期间幽竹每隔一段时间便带缪尘霜出水换气。

就在缪尘霜感觉全身冰冷,体力不支的时候,只见前方两人从水中一个直登蹬上了岸。

幽竹也拉着她上了岸,却发现那两人已奔出一里外,远远地只看见暮色里,两个小黑影向城边山脚下一处茅屋走去。

“快!”缪尘霜不顾全身已经湿透的衣衫,示意幽竹随她追上祈墨两人。

“可缪姑娘你的衣服若不换下……”幽竹瞧着她脚下一路的流下的水迹。

“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衣服给我换呀,赶紧跟上吧!”缪尘霜说罢,甩开步子向茅屋奔去。

幽竹见她心切,也没再言语,只听了她的话紧随其后。

两人赶到茅屋前,却见茅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对话声。

“若不是那时他们置我于死地,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我本以为师父您……”

师父?怀英?缪尘霜心中大惊,不知道祈墨为何这般说,又觉自己似在偷听,便觉有些不妥,想要推开门的手缩了回来,向后倒退了几步,正巧踩碎了一根细小的枯枝。

“谁!”

祈墨的声音响起,满是警觉。

“是我……”缪尘霜偶一回头,发现幽竹不知何时再也没了踪影。

屋内的祈墨倍感意外,“尘霜?”他大步走向门口处一推,见她浑身湿淋淋地而有些颤抖地站着。

“你这是怎么回事?”祈墨眉头一沉,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

“我怕你出了什么事,就跟过来了……”缪尘霜的语气逐渐微弱,生怕祈墨责怪自己偷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祈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进了屋子,“屋子里面有些干净的衣物,虽是男人的,可你先赶紧换下,免得受了风寒。”

缪尘霜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觉得祈墨没有责怪她,跟着他进了茅屋,刚想和屋内另一人打招呼的那一刻,却仿佛被电光火石击中——

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