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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忙了,忙着朝政,忙着养育孩子,实在没有心思和 时间关注男人。

即使午夜梦回,她也曾怀念当初那个憨厚腼腆的少年,可那终究是梦。

乾武九年,宋辽止戈为武。

辽国将叛徒遣送,又将女真部落全族俘虏进献大宋。

幽云十六州,除了拿下的六州,仍有十州还在辽国手中。

西夏吐蕃同意朝贡大宋牛马。

此战大宋虽赢了,但宋积弊久矣,这次若非她提前准备,费心谋划,加上有大炮的威慑,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但却因为这次战争让大宋伤了元气,起码要休养十年才能再动兵戈。

女真部落和荣翎岸被押回汴京时,也是大军凯旋之日,城中百姓夹道欢迎,对荣翎岸也是疯狂丢撒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荣翎岸戴着手铐脚链,披头散发,浑身脏污。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才是男主,我明明是要改变这一切的……”

可他的声音埋没在人群的欢呼中,但骑着大马一身男装打扮背后是沉甸甸的骨灰盒。

闻言杨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而脑中却想起当年皇后举着三根金针,让她救下这个人的时候。

当时她不明白却应下了自己的承诺。

然而荣翎岸前往辽国时她曾多次想了结他,同样不明白皇后为何救这么一个人。

他在辽国大肆敛财,攀附萧家改姓耶律时,她也想杀了他。

而在他在辽国兴风作浪,叛国开战时,她的杀意达到了巅峰。

同时,她的心里是怨恨皇后。

即使到现在她都不明白。

姓荣的已经疯了,可是她心里的疑问却没有得到解决,只是这次能带回杨家先祖的骨灰,完成杨家几代人的心愿。

现在她依旧不明白。

她仰着头颅,在斑驳的光影中看到靛蓝凤袍的皇后。

她站在高台之上,雍容华贵,满头珠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柔娇软的姑娘。

这些年即使她在辽国都有所耳闻。

乾武帝这几年身体越发虚弱了,但他依然坚持上朝理政,只是政务却大部分落在皇后身上。

刚开始安陵容只是听取大臣们的奏报,帮着赵璟看奏本,并不会干预朝政。

她但是随着她上朝时间越来越久,她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她和赵璟不同。

自从赵璟确定了储君的位置那一天,他的文治武功皆有名师大家教导,御下谋略,权谋手段都可以光明正大学习。

可是,她不行。

于是安陵容只能从刚开始的暗中观察,回去偷偷学习,待时间久了,她便也能看懂和在朝堂上做出决策。

起初还有朝臣质疑,可是习惯和权利真的是一件让人无法拒绝和不能反抗的东西。

有时候,安陵容甚至觉得赵璟是故意的。

可是,这两年他越发宠爱贵妃,也就是当初那个女官,不仅封了贵妃还月月独宠,甚至为了为她在一起,将大半朝政丢给她而带着贵妃出宫游玩。

“娘娘,那人要见您!”

宝意低着头小声回禀道。

闻言,安陵容批红的笔尖只是顿了一下便淡淡拒绝道:

“不见,别让他死了就是!”

安陵容说的是荣翎岸。

救他是系统要求的。

不能让他死,也是系统给她的任务。

为此,她失去了杨真这个朋友。

可是却也得到了荣翎岸手中的全部人脉和资产。

宋辽四年之战,宋朝边境三面楚歌,烧的大部分都是荣翎岸的家当。

她现在很忙,忙着改良大炮完善女户,颁行新政,没时间给那种人。

乾武十年,赵璟崩逝于安陵容的慈元殿。

或许是回光返照,亦或许是赵璟感念他们曾经的时光,在赵璟弥留之际,他都是在安陵容身边。

三十而立,他却早生华发,从前棱角分明的轮廓不知何时被磨平了棱角。

“墨儿……”

他抓着安陵容的手,眼中是无限的眷恋和不舍,他的嘴张张合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安陵容凑近到他的嘴边,他的手却重重垂了下来。

“墨儿,你,你还欠我,一个囡囡……”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这些年她守着孩子,守着自己的心,守着皇后的权利与尊荣,的确许多年不曾哭。

可是,如今,这个陪着她登上权力巅峰,陪伴她十几年的男人彻底离开了,她的心不由痛了一下。

她们孕育四子,在最艰难时他不曾纳妃,在最恩爱时言说一定生一个女儿。

可是,后来他变了。

所以,自己也变了。

她们也就没有女儿了。

赵璟弥留之际当着文武百官面下诏书传位太子,其母监国。

至此,安陵容正式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许多年后,安陵容用手中的权力大刀阔斧的改革,大利发展经济和农业,在一定程度提高了农户和商人的地位。

与此同时,她还完善了女户与和离制度,这个世界不止男休女,女子若是过得不如意,也可以向官府提出和离。

她开办许多女校,鼓励女子走出闺阁,让女子地位大大提高。

十年后,她的弟弟都有了孩子,她的儿子也长大了。

而她也在儿子成亲后还政于他。

只是,安陵容仍默默看护着这片山河。

待又过了十年,顾二等人的坟头都长了一茬又一茬的草,明兰也带着女儿和梁六和离。

她也终于看到了赵璟留给她的信。

【墨兰,吾妻:

吾七月而生,年幼丧母,幼年悲哭,为父所不喜。灵台批命,不过而立之年,幸后遇吾妻,一见钟情,两姓结婚,三生有幸,可惜天命难违,吾命不久矣。

吾妻心怀天下,有周武之才,心思缜密,奈何生不逢时,又被情所牵,踌躇不前,吾命将陨,恐生轻生之念……】

“娘娘,陛下从未碰过奴婢,陛下知道您是情重之人,怕自己去了娘娘受朝臣欺负,也怕娘娘想不开才会如此。当年陛下出宫,其实是为了求医……”

裴贵妃,也就是当年那个女官哭着讲当年的事告诉她。

此时的安陵容已经两鬓斑白,她也快五十岁了,许多事甚至已经快忘记了。

现在有人将尘封的记忆打开,她似乎又记起了那个沉稳却腼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