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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泽并不勉强,收回了名片:“嗯,那我等你忙完,再找你谈。”

服务员送上卡布基诺。

他说着,脱下外套,将袖子挽起,故意露出手腕处的玉扣。

顾池池瞥见他腕间的玉扣,不禁定了定,仔细看了又看,眼眸多了几分惊诧。

这不是......

她放下咖啡,忽而开口问道:“孟总手腕上的平安扣倒是很别致,是朋友送的吗?”

孟泽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很快收敛,他视线落在手腕上,眸间多了几分柔和。

“是,一个特别的朋友。”

“方便给我看看吗?”她微微偏头。

孟泽故作迟疑,“当然可以。”

他抬起右手腕,递到她面前。

顾池池盯着他白皙光滑的手腕,手掌宽厚修长,肌肤干净白皙。

“这枚玉扣我记得。”顾池池轻声呢喃。

孟泽微微眯眸。

顾池池望着孟泽,缓缓道:“你......你是医院楼梯间的那个爱哭鬼?”

“爱哭鬼?”孟泽低头好笑,“对,是我。你总算认出来了。”

顾池池简直不敢相信,多年之后,竟然还能遇见他。

当时那场景,她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副泪汪汪的模样,看着叫人可怜。

她瞪圆了双眼,“你怎么不早说啊!”

“就是想看看,你多久能认出我。”他说着把手收回。

顾池池悻悻地笑了下:“不好意思。”

“不难理解,那是我们都还小,现在认不出也正常。我也是因为那天在养老院,看到你脖颈上的平安扣吊坠,才认出你的。”

听他的解释,顾池池喃喃道:“养老院........原来是这样.........”

她低眸失笑,是她想多了。

本以为是登徒子,原是故人相逢。

“不然呢?你以为是怎样?”孟泽嘴角抑制不住,抿了一小口卡布基诺,,忽然发觉有点甜。

“那你跟沈家怎么回事?”顾池池对此好奇已久。

孟泽沉默片刻。

顾池池觉得他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不便告诉她,于是道:“没关系,这问题问的,是我唐突了。”

“其实也没什么。说来也简单。”孟泽摇了摇头,“当年的那场车祸,是沈家设计的。我爸当时是沈家仓库的一个货运司机,是他们内部争斗,在车上动了手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搜集有关沈家的所有信息。而后一步步进入沈家,接触最核心的权力。”

“你就不怕被发现吗?”顾池池蹙眉。

“被发现又能怎样?顶多是死了。你不是说过吗?人生如逆旅,死亡不过是重回起点,没什么好怕的。”孟泽叹了口气,继续回忆,“我接触之后才发现,沈氏集团内部早已破败不堪,我做的这些只是帮它加速了而已。倒闭是早晚的事。”

“可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按照你的说法,那时候你还没认出我来吧?!”

“是,只是在发布会上看到你,敢说敢拼,敢怼人,真性情,比较欣赏,就想亲眼瞧瞧是不是真的有屏幕里表现的那么好。”

他说着眼角藏不住地笑,源源不断涌出。

“想不到你经历了这么多,这几十年过得很辛苦吧。”

“还好。”

顾池池笑然,在经历过巨大事件后,能够说出“还好”二字,想来心里已开始渐渐放下了。

“前几天我还跟我大哥说起呢,这个玉扣当时送给了一个爱哭鬼,说不定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哪去了。”

孟泽仰头喝尽最后一口卡布奇诺,心情愉悦。

“这东西对我来说,比任何物质都要珍贵千百倍。无论去哪里,这枚玉扣都不曾离身。”他眸子里的认真很容易让对视上的人陷进去。

没有人能够明白,在他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那个小女孩送上平安扣,对那时候的孟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孟泽眼眸深邃,笑容却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半开玩笑地道,“所以顾律师,能不能不躲我了?第一次被一个人当作洪水猛兽似的躲着,真的很有挫败感。”

顾池池哈哈笑起来,“哎呀,好说好说,要怪就怪你不早说,害得我还以为是遇到了职场想要潜规则的那种色狼,你就庆幸没挨揍吧!”

两人说笑,仿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却无人注意到,窗外夜幕下,一道挺拔的黑影静默伫立良久,略显落寞。

男人的目光紧锁着二人,眸中闪烁着复杂神色,他薄唇抿成一条笔直冰冷的直线。

顾池池端起咖啡杯,浅尝辄止。

放下空掉的玻璃杯,她站起来,朝着孟泽伸出手。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重新认识一下,顾池池。”

孟泽伸出左手浅浅握上去:“孟泽。”

顾池池笑了笑,转身离去,背影潇洒利落。

直至那个清瘦窈窕的倩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孟泽才收回视线,眸子落在顾池池用过的杯子,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

他眼里散着氤氲,久久不能淡去。

直到余光出现一个身影,孟泽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你是......时谨言?”孟泽向后靠了靠,调了个慵懒的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时谨言径直坐在顾池池刚才的位置上,眸子清冷地睨了眼空掉的杯子,随即开口:“孟总真是好兴致。”

孟泽勾唇浅笑:“嗯!醋味挺大!”

时谨言垂眸,叫来服务员,点了杯拿铁。

“大家都是男人,我很清楚你心里的想法。不过,不可能。”时谨言双腿交叠,随意靠在沙发椅背上。

他动作优雅从容,气息沉稳内敛,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

“很好,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力。”孟泽顿了顿,“我这人最不喜半途而废,时律师可以期待一下。”

“孟总似乎不懂先来后到的规则。”

“先来后到?哈哈哈,想不到时律师还挺纯情。不过,你怎么知道,是你先来的?”孟泽挑眉反驳,语气带着戏谑。

时谨言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