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平的话让两人不由得一愣。
四位神明？
现在光是一个暗夜女王就已经把他们折腾得够呛了，还有另外三位？
常然不免有些心悸，可谁料高兴平话锋一转，又推翻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准确来说……应该是五个，这里还有一个。”
高兴平说着扭头看向了洞穴的更深处，那边一丁点光线都没有，他们手里的光源就算过去了也无法照亮更广阔的空间。
“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我们所在的位置，始终要比其他地方更亮一些。”
听到这话，两人往四周看去，仔细打量起这一处洞穴来。
周围仍旧漆黑一片，但他们所在的地方始终比其他地方要更亮一些。
光亮十分有限，如果不是刻意去留意，只会把这当成是他们手里的光源扩散出去的光。
没有任何来源，就是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些光线，就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照拂他们，以确保他们还能继续在这里活动。
“这就是神迹。”高兴平面色阴沉，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姚，后者没什么好脸色，“她能活下来也算是个神迹，你们可以想象，她的腿被咬断的一瞬间会流多少血，绝大多数人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她活下来了。”
阿姚窝在一旁，似乎不想参与讨论这个问题。
看样子，关于这一部分，高兴平说的是真的。
“好了，说正事。”高兴平一敛神色，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模样，“关于四位神明，我有一个小故事要讲给你们听。”
常然和白卜立刻调整了一下坐姿，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高兴平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反倒是笑了起来，一脸轻松：“只是个故事，不用这么认真。”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传说，宇宙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那里的居住者供奉着四位神明，名字除了你们已知的，我不能说。”
他说着笑了笑，常然不解。
“为什么不能说？”
似是早就料到了常然会问这样的问题，高兴平张开了嘴。
就看见他的嘴动了动，看那个口型，应该是说了几个名字，但在常然听来就是一阵嗡嗡的声响。
随着高兴平的嘴合上，那阵嗡嗡的声音也消失了。
高兴平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冲着常然笑了笑：“名字我已经告诉你了，听不听得到，就是你的事了。”
白卜一脸茫然地看着常然：“你听到了吗？”
常然摇摇头，高兴平接着讲了下去。
“在很久以前，这四位神明发生了一场战争，原因是他们接收到的信仰只足够供养一位神明。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还是四位神明？”
高兴平笑容狡黠，他是个讲故事的好手，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是最合适的。
“对，为什么？”常然很给面子地捧了场。
“因为他们发现，四留一的最终结果也是灭亡。”高兴平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你可以想一下，当人们信奉的神明突然不灵了，他们不会第一时间蜂拥去信奉其他神明，而是置疑神的存在。”
常然一怔，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神明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一旦失去了效力，便容易遭遇怀疑。
高兴平停了片刻，给了他们思考的时间，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于是这些神明开始转变，他们不再以人们的信仰为食，他们……换了食物。”
高兴平这话意有所指，常然也能猜得到。
谜底就在谜面上。
这里的各种怪谈已经表明了这一点，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思考过。
似乎之前解释不通的地方都能够解释通了。
一定会有人上去，因为希望之后的绝望才更加深邃持久。
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受到神的引导而产生，为的就是影响力。
也就是说，从他们进入这座疯人院开始，他们就始终处于影响之下，没有离开过。
无论是那些恐慌，还是发现现实与记忆不吻合的错乱，亦或是绝境之下油然而生的绝望……所有的一切都是预谋良久。
常然不禁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人来，高兴平看上去不像是那种知道许多的人，可他就是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常然把这话问出了口，“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么多信息，你怎么能知道？”
“因为我是从上面下来的。”高兴平回答得很快，似乎这根本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事情，“哦对，你们应该见过她了吧？那个叫车羽的女生。”
脑海中的警钟顿时响起，车羽的那张脸顿时浮现在眼前。
他们上来之前，还特地去问过车羽，但车羽没有要和他们一起上来的想法。
但更让常然在意的是，从车羽的态度来看，当时和她一起的那些同伴，应该都死了。
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高兴平，说是车羽的同伴，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车羽至少帮他们从一楼前往二楼，而这个高兴平……
常然不太清楚，拿不定主意。
高兴平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苦笑了一下：“她不会告诉你们，我们都死了吧？”话音刚落下，高兴平抿了抿嘴，“虽然现在也基本是这样了。”
现在这里只剩下高兴平和阿姚两人，
一股视线黏在常然身上，一扭头就看见一旁的阿姚死死地盯着常然他们，面色惨白：“车羽？小羽……小羽她早就死了！你们遇见的不是她！”
高兴平沉默着看她，没有制止。
常然大抵也猜到他为什么不制止了，阿姚的话在他们两个这里可信度越来越低。
不是理智判断，而是情绪影响。
半晌，高兴平缓缓开了口。
“阿姚，别闹。我们上来的时候，车羽已经被困在水房了，确实不算活着，但你也不能说她死了啊。”
“你个疯子！那都是假的！小羽……小羽是死在了大门口啊！她分明是为了帮我们拖住那个疯子才死的！”
阿姚越说情绪越激动，眼眶都红了，就仿佛这件事情才刚刚发生不久一样。
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两个截然不同的地点，以及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他们的经历明明在告诉他们，车羽就是被困在了水房，可看着阿姚这副模样，常然又不确定了。
谁能肯定他们经历的一切不是假象呢？
高兴平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地看着阿姚，所有想说的话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常然趁着这个时候开了口：“换个话题吧。你们既然已经下去了，为什么又上来了？”
“因为下面的情况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高兴平说这话时面色凝重，双手交叉放在一起，不停揉搓着，“我们原本以为下去就万事大吉了，毕竟一楼是整个疯人院最安全的地方。但我们下去之后才发现不是这样。”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但很快就有事情不对了。首先是我们的食物出现了问题，食物本身是正常的，但在我们眼里就是不能吃的东西。”
“这种情况也还能接受，闭着眼睛吃就可以了。”高兴平说着看了一眼常然，意有所指，“但之后我们遭遇了追杀，那些病人像是疯了一样攻击我们！即使是在病房里，我们的安全也得不到任何保障！”
高兴平抬头看向常然，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神色惊恐。
“那些规则似乎不再有效，连同那些护士也一样！我们成了被针对的目标，吃饭、睡觉，没有一刻是安稳的。”
常然听到这里看向了一旁的阿姚，她没有什么反应，似乎默认了高兴平说的这些事情。
这事他们倒是没有听车羽提起过。
车羽的状态更像个没事人，高兴平所说的这些事情就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这时，高兴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车羽……她没跟你们说过吗？”
看着常然摇了摇头，高兴平面色一沉，下意识地看向了阿姚，面上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不可能啊……她都帮着你们上来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跟你们说？”
常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车羽就是一个字都没提。
一个想法默契地在三人之间流转，或许……阿姚说的是真的。
高兴平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常然也没继续追问。
这个问题追问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无法得到答案。
常然问道：“第五个神是什么情况？”
高兴平的思绪被猛地拉回来，应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常然问的是什么。
“我们进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发现这里面已经有人居住了。你们俩应该也看见那个法阵了，那最开始是一个复活法阵，你们应该知道。”
高兴平正准备继续往下说，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啸！
一抬头，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
说是人影，看着又不像，那东西细手细脚，四肢修长，而且光秃秃的，似乎没穿衣服。
它趴在洞穴内壁的边上，望着他们这个方向，似乎在伺机而动。
阿姚忽然紧张了起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第一时间奔向了常然。
“他来了！”
刚包扎好的伤口登时间又裂开了，血顿时染透了纱布，还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痕迹，可她却好似察觉不到一样。
几人顿时防备起来，高兴平第一时间把阿姚背了起来，常然两人掂了掂手里的斧头，那人却没有要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