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祥满目紧张，这打消了他心底里的疑云。
朱医生笑笑：“我倒是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关心病人的护士了。”他说着朝着护士站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些护士大多都清楚自己干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对这些患者也不怎么在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一副任凭他们自生自灭的模样。”
听到这话，方祥心底里竟有几分心虚，如果不是遇见了常然他们，她和那些护士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开始可能还想着要离开，后来知道护士只要到了年限就会被放出去，方祥也就没有那么积极的想要出去了。
没必要冒这个险。
朱医生顺着方祥刚才的提问继续说了下去。
“这些病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暂时也不清楚。我们不知道他们接触了什么东西，是否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书籍，一夜之间就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和你的那位病人一样。”
“然后呢？”
“然后？”朱医生一挑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方祥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这些病人要么是被医生发现的，要么是自己找了护士求助，但没有任何用，所有的医生都没有办法给出诊断结果，我们只能开一些安神的药给他们服用，在睡梦中离开至少没有那么痛苦。”
方祥没有说什么，这已然是最后情况下他们能够给予的最好方案了。
朱医生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似是想起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些病人，他们拿到了诊疗方案之后，没过多久就消失了，我问那些护士，她们说她们也不知道。”
消失？
方祥忽然想起了他们之前查阅过的档案，转科室的人都会留下文字记录。但也有一部分人就直接消失了。
方祥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护士办理了转科室的手续？我的那些病人就都是通过转科室的方式到三楼的。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公开，所以不知道也是很正常。”
朱医生摇摇头：“你能想得到我也能想得到，我翻阅过记录，没有关于他们转科室的记录，他们就是消失了。”
朱医生语气肯定，似乎无论方祥说什么，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方祥不再追问，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些所谓消失的病人，应该都死在了怪物手里，但却没有死在疯人院内。
譬如那趟半夜才会出现的列车，死在那上面的人不会有任何记录。
“好，多谢，我知道了。”方祥说着就起身，脑海里却忽然蹦出了一个问题：“朱医生，我最近在找一个病人，她叫叶晴，之前应该是住在102号病房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102号病房？”朱医生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
就见他缓缓摇了摇头：“我到三楼这么久，102号病房一直都是空的呀。”
朱医生说着抬头看向了方祥，后者也无惧他的目光，自然地回应着。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方祥笑笑，“档案看多了难免记错。”
对此，朱医生没有生疑，他们这些人忙得脚不沾地，疯人院的档案记录有多少他心里也有数，记错是常事。
深呼吸一口气，朱医生把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我开了一些安眠的药，要是实在不行……”朱医生眉头紧锁，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就让他睡一觉吧。”
单子上的药品方祥都认识，这是疯人院里面的常用药物，她再熟悉不过。
“好，谢谢。”
道过谢之后，方祥就离开了精神科，一出门就对上了常然他们探寻的目光，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朝着105号病房走去。
这个时间段，走廊里和病房里几乎都有人，他们只能站在102号病房的门口交谈，时不时还有护士路过。
“精神科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方祥说了一句，目光看向常然，“但据朱医生说，你的情况他之前还碰到过，只是最后的结果都不怎么好。大部分都是在吃了药之后在睡梦中死去，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死在了怪物手里，从疯人院的记录来看，就是消失了。”
听到方祥这话，常然却并不觉得意外。
从看到那座雕像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常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不过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没事，我已经料到了。”常然面上无悲无喜，坦然接受了这一结果。
倒是白卜和辛宁的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两人对视一眼，白卜立刻明白了，辛宁在担心什么。
他们之前交谈过，辛宁认为常然是离开这里的唯一突破口，但现在他们的这个突破口即将消失。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方祥赶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叶晴的。”
话刚说完，方方祥看见叶晴就站在不远处，似乎一路都在跟着他们。
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叶晴却仿似不在意一样。
“是关于一些医生和护士看不到我的事情吧？”叶晴面上笑容一如既往，完全没有被影响：“没有关系，我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也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都被她说完了，方祥无话可说，只能看向常然。
后者却对叶晴的事情不大在意，不过就是其他人看不见她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病人们喧闹的声音响成一片，常然的目光看向窗外。
从这个地方可以看见安保室，也可以看见那个保安，还有那扇荆棘缠绕的黑色大门。
“我想到办法了。”
常然说着收回了目光，余光却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一个人影从安保室里蹦了出来。
等他想再仔细看个清楚时，那个人影却早已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常然愣愣地看着窗外。但他没有多想。
一楼还在，也会有人源源不断的从外面进入这座疯人院，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罢了。
“常然？”白卜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常然摇摇头：“没事，我只是看见有人从安保室里出来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还记得罗明说过的话吗？”
几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常然，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那个售货员不仅仅只卖东西，他还会回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