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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说的那个冬堡学院长什么样子?”

“哦,冬堡学院啊,十分严肃的地方,相比起霍格沃茨,那里的建筑看起来寒酸极了,不过我从不怀疑它是一所好的法师学院。”

林德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踏足冬堡学院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已经独自一人。与克里曼三人分别前,他们在冬堡唯一的旅店冻炉酒馆,畅饮了一顿,从白天喝到半夜,林德不是一个爱酒之人,但和朋友在一起,总是经不住劝,他们喝得天昏地暗。谁也没主动退出,一开始他们就着店里提供的饭菜喝酒。水煮藤壶,新鲜的海鱼汤,生牡蛎,奶酪糕。都是气味很重的食物,与酒水的风味混合,就像在口腔里酝酿炸弹,冲得人头昏。

四个醉鬼在酒馆的大厅桌上趴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正午,他们在酒馆门口道一声再会,互相拥抱,林德目送他们踏上归乡的道路。

他转身面对冬堡。

传说古诺德人最初登陆泰姆瑞尔大陆时,建立了一个王朝,冬堡就是那个王朝的首都。从第一纪元至第四纪元的数千年间,冬堡的政治地位在整个天际省都是举足轻重的。

然而发生在距今七十八年前的“大塌陷”事件让大部分城区坠入死灵之海。繁华之地如今一片破败,仿佛一个小渔村一样可怜。

学院在这次事故里完好无损,周围地层全部崩塌,如今它是矗立在一根石柱孤岛上的一颗黯淡明珠。

通往学院的道路是悬空的,盘折上升,两旁的护栏扶手已经年久失修,破损严重。

来自亡灵之海的风不会停息,传闻不时有人失足从道路上跌落。林德在行走时尤其小心翼翼,因为这些道路没有台阶,全靠石砖上的花纹浮雕提供摩擦力。一旦到了冬天,这些路就会变成恐怖滑梯,一旦摔倒,那可是直通地狱啊。

法劳达为林德开启了学院大门,并告知他去找寻一位名叫米拉贝勒·娥文的法师,她是学院的主要负责人,首席教师,相当于霍格沃茨的麦格教授。

米拉贝勒是个严肃的布莱顿人,他们这个种族主要分布在泰姆瑞尔西部的高岩省,普遍是中等身材,五官轮廓更温和,而且常常对魔法有强烈的亲和力。

得知林德是新加入的学院成员,米拉贝勒带领他参观学院,还发放了法师学徒的工作服。

学院呈现一个圆环构造,主要建筑都分布在圆周,而中央庭院十分宽广,种植了许多常见的炼金材料,夏季正是这些植物繁茂的时节。

广场上竖立着沙利多的雕像,雕像前方还有一口喷涌的魔力之井——学院虽然看着寒酸粗朴,但某些地方却显露出深厚的底蕴。

位于学院最北端的,同时也是最高耸的建筑,名为元素之殿,三层结构,一层是活动大厅,用于授课、讲座和会议,二层是图书馆,三层是首席法师的住处。

住宿区有两座建筑,一是面容之殿,二是成就大厅。

林德的宿舍被分配到了成就大厅。

在米拉贝勒离开前,林德连忙询问:“这里有什么规矩吗?”

“学院不会限制法师的研究方向。但你要清楚,魔法是一门非常严谨的学科,在你进行任何尝试前,一定要做好全部的理论工作,并且最好在助手或导师的看护下施法。还有尽可能不要研究死灵法术这类容易引起寻常人恐慌的魔法,如果一定要研究,那么请去校外,或是找学院的导师帮忙。我们与本地人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不要再煽风点火。”

林德点头答应下来。

成就大厅里静悄悄,魔法烛光明亮而冰冷,大家忙着自己的研究,对林德这个新学生不闻不问。此后的数天时间里,他都是独自在图书馆学习理论,没有和任何人打交道。这里的食物是面包、清水和酒,就像是中世纪基督徒的修道院似的。

他会抽空去伦敦的超市采购食物,囤积在藏书塔,每天的三餐由嘉利为他准备。

那段日子很乏味,幸运的是,由于林德极高的学习效率,他很快就如愿掌握了高深的魔法,随后也通过社交,与一些学院成员相熟,大家平时会聚集在一起,分享理论知识和研究发现。林德的表现很突出,不知不觉就成为小圈子里的核心人物。

回忆起来,那也算是一段很安宁平静的生活。

……

故事漫长总有结尾的时候,旅途漫长总有抵达的时刻。

夜幕降临后,火车开始减速了。

“再过五分钟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了,请将你们的行李留在车上,我们会替你们送到学校去的。”列车里响起广播。

他们要到了,霍格沃茨。

窗外掠过松树的枝条,暮色的天空呈现宁静的深紫色。

哈利心中泛起强烈的恐惧感,旅程的终点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世界,每个人都会为此紧迫不安。而哈利的恐惧则更严重些,他是无家之人,前往霍格沃茨就如赌徒在场上孤注一掷,假如他没能被魔法界接纳,那么那些曾被巫师恐吓的德思礼,会毫不犹豫地伤害他、毒打他,把他关在楼梯隔间里活活饿死。

罗恩还对林德的故事意犹未尽,等他们换好巫师的着装,跟着人群走出车厢,站在漆黑的站台上,夜晚的冷意终于把这些小巫师击败了,他们战战兢兢,看着高年级的学生有说有笑地朝站外走去。

罗恩眼巴巴望着,希望哪个哥哥能过来安慰两句。赫敏站在林德身后,亦步亦趋像只小鸭子,而纳威这会儿与大家走散了。

“哈利!”混血巨人提着一盏老式马灯,他太高了,其他小巫师只能够得着他的腰,所以这盏灯就像是飘在半空一样,在夜晚很显眼。

“一年级新生跟我走。”海格大声嚷嚷,他凑到哈利他们跟前,先摸了摸男孩的头,然后向男青年打招呼,“你就是德·林先生,对吧?邓布利多教授特意嘱咐过你。待会儿和我们一起乘船,参加分院仪式。”

哈利他们这才知道这个男青年的名字,他此前一直没有自我介绍。

林德跟随一年级新生一同前往黑湖岸畔,半路上纳威找到了他们,圆脸男孩有些吓坏了,脸上满是冷汗。

通往湖畔道路又狭窄又湿滑,魔法界的事物大多保持着一种野蛮和原始的形态,这也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底色,漫不经心又狂野的想象力。

但新生们可吃了苦头,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跤,大家害怕地互相揪着袍子,彼此搀扶。林德的袍子就被四只小手抓住。他走得很稳当,而且每一步走过,都会留下一个短暂发光的脚印。

“这是什么魔法?”

“荧光咒。”

赫敏惊奇而怀疑,“可我的荧光咒就不是这样的。”

“我使用了一种特别的技巧,这个问题嘛,等有机会我再向你解释吧。”

但赫敏还是不依不饶,她对所有知识都有强烈的追求,等他们都到了湖畔,然后坐上小船——新生四人一船,林德的船上只能坐下三人——赫敏这才停下了追问。

罗恩与哈利舒了一口气,红发韦斯莱小声抱怨,“她真是有够烦人的。一路上说个不停。”

哈利点点头。

他们第一次看到湖对岸的霍格沃茨城堡,高耸的建筑,塔楼的尖顶没入黑夜,几百扇窗户里透出的光像是不眨眼的星星。

小船在城堡地下码头停靠,新生们一路跟随海格来到城堡大门,看他叩击门扉。古旧沉重的橡木门訇然中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黑发女巫,她正是副校长米勒娃·麦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