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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的大明寺和观音山这两处或有宝库,还是罗丛柏打外头探来的消息。

究竟准不准,没人知道。不过,不妨碍邵韵诗他们布局。

“有,新年祭和佛诞日的时候,有不少生面孔在斋房后院走动。”布一谨慎回道。

“大明寺有济方师父的武僧院护着,有什么消息,爷爷必定会第一个知道。”邵韵诗边敲桌子,边分析道:“我这几日没听说什么,那大明寺定没出问题。”

晓冬常往外跑,忙证实道:“确实,外头风平浪静。”

布一这几日也没察觉什么风声,点头附和,“确实如此。”

“看来你得亲上观音山了。”邵韵诗眼神犀利地盯着窗外暗沉沉的天空。

小姐一声声的扣指,让中年老成的布一后背紧绷,虚汗直冒,忙应道:“是。”说完并未退下。

邵韵诗见他未退,略一思索,露了些微的笑意,“布一叔可是有什么话不好讲?”

说完了正事,邵韵诗态度和缓了不少,布一也跟着她轻松了不少。

听得小姐问,他微抬头,觑了眼一直立在邵韵诗身后的晓冬。

晓冬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布一不好叫小姐等着,红了张老脸,支吾道:“我这里有本书……”话没说完,手已经将书拿了出来,“送给晓冬侄女的。”

见着了书,晓冬冷眼一亮,不过,她瞧见布一有些希冀的目光,还是淡淡地挑高了眉,并未接手。

不用回头,邵韵诗便能猜到晓冬这妮子的神色。

遂,她忍着笑,冲着晓冬吩咐道:“快接了,难为布一叔替这丫头费心了。”

有些话,小姐说的客气,布一可不敢就接了。

他忙忙地道:“不费心,不费心。”说完将书放下,忙忙地退了出去。

人一走,晓冬当即将书捞了起来。

瞧见她这样,邵韵诗发笑地摇了摇头,冲她道:“别忘了,里头肯定会有绣图秘籍。”

她一喊,晓冬后背跟着就是一紧,可还没来得及反驳,外头喜妹回来了。

“这布一叔可真行,我这还等门呢,他人就溜了,也不说招呼一声。”喜妹是被布一的一颗石子弹回来的。

这是老规矩,人走不必出声。

邵韵诗没接茬,只关切地看向喜妹抱着的膀子,“外头冷吧。”

喜妹是穿了皮袄出去的,并不冷。

她见小姐关心,忙笑着拍了拍上衣,“我穿着大毛衣服呢。不过,外头怪渗人的,风呼呼地半刻不停,看着要下雪。”

说到这,喜妹下意识地抖了抖,又道:“布一叔不说顺当地打门口走,还将石子弹到门沿处,‘砰’一声,吓了我一跳。”

“嗤——”

“晓冬你个死孩子,你笑什么!”听的晓冬的嗤笑声,喜妹不干了。

晓冬这会子得了书,并不理会喜妹的跳脚,只冲着邵韵诗扬了扬手中的书,“师姐,我去大书房了。”

晓冬是个武痴,有了新秘籍,自然是心痒痒了。

邵韵诗连劝都没劝,点头道:“去吧,将大书房的炭盆多点几个,这种天,夜里特别冷,别受了寒。”

瞧见晓冬就这么大刺刺地打眼前溜了,喜妹跳脚道:“小姐,你看她。”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你这不是白计较了。”邵韵诗打了个哈气。

喜妹气嘟嘟地盯着大书房挥了挥手臂。

邵韵诗见她这样,好笑地催道:“赶紧的,晓冬不睡了,你将熏拢归置一下,今晚就同我一道睡里间。”

邵韵诗是不惯晚睡的,今儿为了等布一的消息,已然是迟了。

“就知道会这样。”怪小姐偏心,喜妹嘀咕了俩句,便老实去里间收拾了。

不过,她刚走两步,脑子一转,转身问道:“小姐,布一叔是不是又给周师傅带绣图册了?”

邵韵诗乜斜了眼伸头伸脑的喜妹,啐道:“那你还招她。”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招了。”喜妹带着笑地仗义道。

不过,她转了下眼睛,又憋笑道:“这晓冬也真是的,布一叔不是蛮好的,同周师傅也很般配,也不知她矫情个什么,……”

见喜妹得意地碎碎念,邵韵诗瞄了眼大书房,暗自忍笑。

果然,“哎哟!”喜妹话没完,就被一物打中了脚背,忙抱着脚转悠。

“该!谁叫你口无遮拦的。”见她实在疼,邵韵诗忍着笑,扶住了喜妹。

“小姐!”喜妹又疼又气。

“行了,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叫旁人听到了,明儿又是一场官司。”邵韵诗忙拦道。

这里不是苏州姑奶奶家,邵韵诗主仆几个且小心着呢。

槐园和主院隔着个梅园,两边几乎隔绝。

邵韵诗其实知道,主院那边想听到这边的动静,且费劲呢,更何况,现在还是半夜。

不过,叫晓冬和喜妹顾忌些,她还是觉得有必要的。

故而,喜妹一听小姐说起这是扬州,立马闭嘴了。

过了会,她有些胆怯地四下看了眼,才小声道:“小姐,刚才的话,不会叫人听了去吧?”

“瞧把你胆小的,有晓冬在呢,你说谁能来偷听。”邵韵诗自信道。

“倒也是,还没人能躲过晓冬的耳朵。”喜妹放心地松了口气。

邵韵诗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行了,赶紧收拾了睡觉。”

喜妹再不敢多言,听话收拾去了。

槐园这里,邵韵诗主仆俩收拾收拾,睡下不提。

蹿出邵府的布一,则费了思量。

“大哥,如何?”负责接应的布二一直等在邵家院外。他比布一先一步从青岛归来。

“怎么你自己亲自来了,小子们呢?”一下了墙头,布一机警地四下睃了一眼。

布一哥四个是邵韵诗在自己十岁那年,同外公陆老爷子要的。几个都是山东好汉,功夫了得。

布二是个急性子,直接道:“我在家也没事,等着怪心慌的。大哥,小姐她是怎么同你说的?”

知道自家兄弟的性子,布一也没多说,只边走边道:“小姐想以白氏为突破口,一次性地解决这些年来邵家的麻烦。”

布二皱起了眉头,迟疑道:“大哥,这池水可不浅,小姐有把握吗?”

布二的话清浅,可分量不轻,听得人心头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