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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之后,只有零星客人来买肉夹馍,楚榆和二舅一起把推车推去了市立医院。

医院的病人忙着做手术做检查,陪床的人一般不能准点吃饭,什么时间都有人出来买饭吃。

三毛的肉夹馍不算便宜,可市立医院附近的摊子店铺就没有哪家实惠的,靠着医院,哪有便宜的东西卖?

三毛钱的肉夹馍不吃,就只能吃四毛钱的套餐,套餐菜做的也敷衍,扒拉老半天看不到一块肉,又只能在店里吃。

不像肉夹馍,做好就能拿回病房,既能吃上饭又不耽误照顾病人,再说这肉夹馍闻着是真香,去医院陪床的那点坏心情,在吃到美味的肉夹馍后,全都消失不见了。

第一天出摊,楚榆跟出来是为了教邓芳萍和舒蕙怎么吆喝,怎么套近乎吸引客人。

可这到底不是她自己的生意,她得学会放手,让邓芳萍和舒蕙去成长,让她们踏出这一步,自己迎接客人,与客人对话,把握客人的喜好。

楚榆就推着自行车笑了笑,“舅妈,二舅,我骑车去附近逛逛。”

舒爱国正在边上看人下象棋,闻言走过来,“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不要去人少的地方。”舒蕙提醒道。

“好嘞!”

楚榆骑上自行车就走,路过报纸摊,把最近几天的报纸都补全了,没急着看,叠好夹在后车座。

楚榆最近经常来德阳,对德阳的大街小巷都熟悉了,不像最初那样两眼一黑抓眼瞎了。骑车在城里转悠,目的是了解行情,看看德阳哪里人流量大,摆摊的人多,好找准下面的路。

卖鹌鹑蛋是不错,郑老九那一周能给她一千个鹌鹑蛋,转手能赚个二三十,靠卖鹌鹑蛋,一个月就能赚上百块,等舒二舅那的鹌鹑养殖上了规模,一个月轻松赚个两百。

对寻常人来说不错的生意,楚榆却远远觉得不够。

一月一两百哪里够?一天赚一两百还差不多!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是叫她来见识前辈口中“处处是风口”“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不是叫她来躺平的。

出名要趁早,赚钱自然也要趁早。

等过几年,人人都知道个体户能赚大钱,越来越多人加入这个行业,钱肯定不如现在好赚。

眼前到处是金子,楚榆想想都激动,哪里闲的下来?

自然要想方设法淘金的。

前头的八一路是德阳最早有红绿灯的路,乡下人没见过红绿灯,来了城里都要到八一路一日游。

八一路人挤人,绿灯一亮,自行车大军就一窝蜂往前冲。

楚榆忙活了一早上有点口渴,就把自行车支在在路边买了根冰棍。

吃着冰棍,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宽敞的地方,抬头一看,大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宝德国营纽扣厂”七个大字。

重回八零,楚榆见识到了各种国营工厂。

制药厂、胶鞋厂、纽扣厂、化肥厂……

九十年代国有企业改革,大部分国营工厂都不复存在,同时也带来了史上最为着名的一次下岗潮。

捧着铁饭碗,吃着商品粮的职工们,被迫下岗,离开了工作数十年的单位,茫然无措地面对社会变革,不得不外出打工,重新再就业。

以前楚瑜经常想,上一辈人牺牲了自己成就了国家的繁荣,我们不应该忘记上一辈人的牺牲。

谁知一梦回八零,竟成了前世口中的“上一辈”人,回到了历史变革的节点。

蝉鸣聒噪,楚榆咬了口冰棍,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楚榆!”

楚榆愣了愣神,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肉色凉鞋的女人,打扮不算洋气,模样却周正,扎着马尾辫,眉眼间隐隐跟她有几分神似。

“大表姐?”是舒二舅的大女儿舒兰。

楚榆第一次见到舒兰,舒兰却不是头一次见她,表姐妹之间关系不错,没有太多客套。

舒兰把她拉到阴凉地,热的用手扇风,“你怎么来德阳了?我姑呢?没跟你一起来?”

舒二舅不满意舒兰姐的男朋友,逼他们分手。

舒兰撇不下男朋友,一直躲着舒二舅,过年后就没回过家,自然不知道舒蕙跟周建安离婚,她们母女四人住在舒二舅家的事。

楚榆便把事情讲给她听,舒兰眼都瞪圆了。

她就半年没回家,竟然错过这么多事!

她那受气包小姑竟然能硬气地跟小姑父离婚!

舒兰有种看书看的好好的,走了个神,这书忽然完结了的感觉。

“你爸怎么回事?我姑辛苦供他读书,好不容易熬出头,他就要跟我姑离婚,这种人真是狼心狗肺!”舒兰恨恨道。

楚榆摊手,“姐,咱不提他了,你来德阳干什么?”

舒兰指着前头的纽扣厂,“我不是在服装厂做学徒吗?咱们厂从这里进的一批纽扣出了问题,叫我过来调换一下。这不,纽扣太沉了,我下了公交车后拖了老半天,才把纽扣拖过来,还好遇见你。”

楚榆自然不能说别的,帮她把两麻袋纽扣搬上车,一麻袋放在大杠上,另一袋放在车后座。

她推着自行车,舒兰扶着麻袋。

“帮我把纽扣送进去,正好咱俩好久没见了,边走边聊。”

表姐妹俩聊了几句就到了纽扣厂后门,舒兰拿着介绍信跑进去,出来时身后跟了个穿白衬衫的中年眼镜男。

舒兰扯开麻袋一角给他看。

“陈科长,我们服装厂和你们纽扣厂常年合作,因为信得过宝德的品质,进货时都没有开袋验货,可是您看看,所有纽扣都达不到我们服装厂的要求。更麻烦的是,有一批纽扣已经用在了衬衫上,需要全部退货返厂,我们服装厂的损失可不小!”

陈百福擦着汗掏出几颗纽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舒兰继续施压道:“大家都是国营姐妹工厂,出了这样的事,实在不应该啊。”

陈百福家里只有两个女儿,他老婆身体不好不能再生,在农村人看来就等于绝户了,他老娘不待见孙女,疼的是陈百福大哥家的儿子。

去年底,他老娘要他把老家的侄子弄进纽扣厂,等他退休后,让侄子顶替他的工作。

陈百福当然不愿意,他虽然没儿子可他有女儿啊!

他跟老婆早就想好了,以后工作由女儿继承,可他老娘六十岁的人了,坐在他家门口哭,骂他不孝顺,虐待老人。

家属院的职工路过时纷纷议论,他陈百福好歹是个小科长,哪里丢得起这种人?

只好听他娘的话把侄子弄进纽扣厂。

奈何他侄子是个混的,不好好工作就算了,还耍小聪明,挪用公款后又以次充好。

这两天已经有两家服装厂找上门,说纽扣厂的纽扣出了问题,瑕疵较多,根本达不到服装使用纽扣的标准。

他侄子对天发誓,就这两批货有问题,陈百福还心存侥幸,想着问题不算太严重,谁知这又来了一批问题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