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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廖红梅被派出所放了出来,她教唆钱四五在舒家肉夹馍里放蟑螂,事情败露,被带去派出所调查。这也不是啥大事,眼下没有不正当竞争的说法,也没人吃坏肚子,罚点钱就能放出来。

可刘春花蠢到用淋巴肉,廖红梅作为老板得协助调查,过年都被关在派出所。

放出来后,她回到肉夹馍店,想把店重新开起来,干过坏事算啥?大不了换个招牌,肉夹馍包子不行,就卖别的,早餐卖不好,可以卖炒菜,德阳遍地是金,舒爱国能做成的事,她和舒建党也能做成。

谁知廖红梅刚把门打开,就收到工商所吊销营业执照的通知。

这简直晴天霹雳!

只要让她开店,她就能东山再起,可现在,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廖红梅走投无路,差点晕过去,开店花光了他们所有积蓄,原想着靠肉夹馍店大赚一笔,谁知钱没赚到,还把本钱都亏进去了。

大过年的,家里买不起一块肉,隔壁舒爱国家却飘来馋人的肉香味,廖红梅觉得都是舒爱国害的,要不是舒爱国赶尽杀绝,他们不会走到这地步。

一定要给舒爱国点颜色瞧瞧!

“他家有钱,咱们斗不过他的!”舒建党闷头抽烟。

家里没钱,他买的是受潮发霉的便宜烟叶子,人前都不敢拿出来,舒爱国给村里人发的却是万宝路,听说是港城进口来的水货烟,国内要用美金才能买得到。

村里人觉得稀奇,得到一根都舍不得抽,夹在耳朵上显摆。

兄弟俩闹成这样,比世仇还难解,舒爱国有钱有势,舒建党讨不到便宜,报复舒爱国也只是想想,他从不敢抱任何希望。

廖红梅却不这样想,农村人这地方,干点坏事算的了什么?

村里人毒死老婆、打死继子、饿死父母的事可不少,又没人盯着,发生点什么也查不出来。

“我有个主意。”

舒建党蹙了蹙眉,廖红梅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舒建党脸色大变。

“放火?要是出人命可怎么办?这是要坐牢的。”

“坐牢?谁有证据说这火是我们放的?咱们俩家后墙都堆着草堆,一把火下去,警察来了也发现不了。都烧的干干净净了,还怎么查呀?大过年的,烟花炮仗又多,冬天又容易自燃,只要咱不露马脚,谁也不会怀疑我们。”

廖红梅人矮胆子大,舒建党却没她这魄力。

到底是亲兄弟,舒建党看不惯舒爱国,却也只想叫舒爱国吃点亏,从没想过要他一家的命。

“真闹大了,可是好几条人命……”

“怕啥?过年睡得晚,烧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人肯定烧不死,最多是房子烧没了。房子推倒重盖,家具啊衣服被子啥的都烧没了,得重新再买,还有厨具那些……真置办起来可不是小数目。他家卖肉夹馍的钱,说不定也在家里存着,最好一把火全烧了,让他舒爱国一无所有!”

廖红梅恨透了这家人,要不是舒爱国绝情,她根本不会被关在派出所。

舒家赚了那么多钱,却不给他们留活路,那就都不要活了,他们一无所有,也让舒爱国一无所有,这才公婆!

舒建党原先还犹豫,想到舒爱国赚那么多钱,咬牙同意了。

入夜后,舒建党偷偷溜过来,准备干坏事,却被老马逮个正着。

楚榆听到脚步声就猜是舒建党,大晚上的,跑到舒二舅家这边来,肯定是没干好事了。

“我阻止他?”老马低声问。

“不用。”做事讲究证据,阻止舒建党干坏事,行凶未遂,扭送公安局,也判不了刑,楚榆不想便宜了这人。

“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楚榆的声音是冷的。

等后院草堆传来火光,舒建党急促的脚步声远去,楚榆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大晚上的放火,可真够歹毒的,家里大大小小九口人,肯定有来不及跑的!

房子、钱、家具烧没了倒是没啥,人要是烧死了可就一了百了。

舒建党能想出这恶毒主意,楚榆也不会圣母,想烧死他们?看谁烧死谁!

舒建党说的没错,一把火烧没了,谁也没有证据,就因为没有证据,舒建党才敢放火,也正是因为没证据,楚榆才能反将一军。

“老马,帮我把火引到舒建党家去。”楚榆吩咐。

她说啥,老马干啥,一句话不多问,一句嘴不多说。

老马一把抡起地上的草叉,把着火的草堆叉去了舒建党家。

老马是干农活的好手,一叉子下去,草堆就少了一小半,因为火还没烧大,他只叉了几次,就把火苗全部移过去。

舒建党家后院的草堆本就有半人高,又有老马这叉烧旺的草引火,很快就冒气窜天的火焰,火光照人,楚榆还算镇定,对老马点点头。

“辛苦你了,大过年的还要守着我。”

老马依旧凶神恶煞的,并不承她热情,只冷声道:

“戴东林救过我孩子的命,我欠他一条命,护着你是为了还他人情,跟你没关系!”

就老马这黑社会老大附身的架势,加上脸上那条,从右眼皮斜着划下来的盗版,大晚上的说这话,还真叫人瘆得慌。

楚榆却知道,老马这种人讲究的是道义,他们不吃公序良俗那一套,她想好好感谢他,人家却不领情,只能随他去了。

楚榆回去后就溜进房间,假装自己从没出去过。

隔壁的廖红梅和舒建党高兴得合不拢眼,舒建党事情办的隐秘,一场火之后,谁都找不出证据来。

“建党,有火星子味,咱要不要出去避避?”

“火没烧到咱家,咱就出去避,迟早要被人发现的,咱再等等,等隔壁烧大了,有人嚷嚷着救火,咱再跑出去。”

廖红梅心说他考虑的周到,样子总要装装的,火烧在舒爱国家,漫不到他这边来。

迟点跑也没啥事。

真被波及了,还能反咬舒爱国一口,叫他赔钱。

俩人满脸兴奋,畅想着舒爱国一家被火烧光,无家可归的惨状。

被子、衣服、房子都烧没了。大冬天的,没钱花、没饭吃、没衣服穿。孩子饿得嗷嗷叫,大人愁容满面,大半年的积蓄被一把火烧没了,那种心情一定很不好。

烧吧!烧吧!最好烧大点,让舒爱国一无所有!

舒建党越想越高兴,吸吸鼻子,“烟味咋这么大呢?”

“是啊,这么大的烟,舒爱国家至少半边房子被烧没了吧?怎么没人发现呢?”

廖红梅寻思着不应该啊,这么大的烟,全家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人醒过来?

她也怕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警方查不出纵火案,可全家人被一把火烧死,以她家和舒爱国家的恩怨,公安能不调查他们?

廖红梅犯嘀咕,“怎么睡得跟死猪似的?这么大烟,都没人闻见?”

房门响起,舒康起床尿尿,闻到烟味,揉着眼说:

“妈,好大的眼,我眼都睁不开,咱家是不是着火了?”

“小孩子说什么胡话!咱家怎么会着火?是隔壁那家着火了!”

舒康被呛得直咳嗽,他从窗户缝里,看到自家墙都叫火熏黑了。

“妈,不是隔壁,是咱家着火了,你看,咱家木窗都烧起来了!”

舒建党猛地跳起来,廖红梅也受了惊吓,夫妻俩看着烧着的木窗户,对视一眼,这才察觉到不对。

烧着的根本不是舒爱国家,而是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