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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彤喃喃道:“可是,周建安和周芳春已经跑路了,据我所知,这两人才是互助会的领头羊。人都跑了,你让我去找哪人?”

许彤没有超能力,她哪里知道人跑哪里去了?

她要是有这能耐,早就在周建安身上装地图了,周建安到哪她跟到哪,周建安拉屎尿尿她都要跟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急得跟无头苍蝇似的。

楚榆在想着怎么合理合法的把自己现有的信息告诉她。

楚榆措辞道:

“我有一个朋友,他叔叔被互助会骗了很多钱,互助会跑路后,他叔叔婶子烧炭自杀。他恨死互助会了,就四处收集互助会的证据,也是他运气好,他广省的朋友竟然在码头遇见了周建安和周芳春!”

“广省码头?这是打算偷渡去港城?”

许彤挺吃惊的,她以为这对姐弟俩最多找地方躲几天,就跟欠债的人一样,去外地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可这两人竟然想去港城?

等她们偷渡过去,许彤的钱他是彻底没指望了。

楚榆曾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了公安部门。

可这年头公安办案都有章程,讲究协作,楚榆报案后,京市的警方倒是挺积极的,可广省那边恰好有个走私大案要处理,分散了不少警力,对互助会的案子并不上心。

楚榆原本还觉得挺棘手的,看到许彤,才想起来戴东林说过许家的背景。

许彤自己亏了钱,又拉了别人上百万资金,她还不起钱,只能给许家人施加压力,尽快把周氏姐弟给找回来。

追回赃款。

楚榆把消息卖给她,许彤就欠她一个人情。

对她来说没有坏处。

许彤眼睛都在放光,“那他知不知道在哪个码头?”

“他跟我提过,好像说他们的遗传有特定的路线去港城。朋友撞见他们的地方好像叫什么凤安桥。”

凤安桥?许彤不知道这地方,可不知道并不妨碍什么,有了这个地名,他很容易找到这俩人的行踪。

许彤这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周蕴哪里是被啄了眼,把乡下姑娘当成宝。

周蕴明明就是比猴子都精明,看到了楚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姑娘哪里是乡下能培养出来的?

普通人能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如此淡定地分析事情,然后提供可行的解决方案?

许彤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可笑。

人总是会在一瞬间推翻过去的自己,重塑认知,反省自身。

许彤在楚榆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狭隘,她决定这件事解决后,就好好报答这位姑娘,哪怕最终没能把周芳春追回来,也要把楚榆当恩人。

以后这姑娘在大院就由她罩着了,谁敢欺负楚榆,都要经过她这一关。

许彤动作迅速,楚榆信息刚给过去,广省那边就有了行动,等楚榆从李金超嘴里得到消息时,离她给许彤消息,只过去了1个小时。

这两天,周建安和周芳春的日子可不好过。

他们原本打算躲在渔船里,偷渡去港城。

这也是偷渡常用的方式之一。

早在二十多年前,广省这边曾爆发过几次大的逃港潮。

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又来了十年大革命,广省的知青看不到未来。

在得知自己辛辛苦苦劳作一天,得到的工分只能赚几毛钱,而港城的农民一年能赚1万多,白领每月工资轻轻松松都有好几千。

港城人用新潮的家电,坐豪车,住高楼大厦。

港城人啥事不做,政府每年都会给他们几千元钱的补贴,而内地知青们为了赚100块钱,付出的是日以继夜的劳动,是忍饥挨饿,是要忍受身体折磨外的许多精神折磨。

国家形势紧张,民众盼望着去港城过富裕日子。

百姓为了能逃港,宁愿每天花大量时间练习游泳,想通过泅渡的方式,从海湾里直接游到对岸,可近几年,管制严格,这条线路近乎被封死,加上游泳去对岸,要游上一两天,死亡率极高。

周建安和周芳春不约而同没有选择这条路。

他们都选用了渔船。

还好巧不巧找到了同一个船夫。

他们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另一个人被自己留在京市做替死鬼,等待警方的审讯。

可谁能知道,他们竟然在同一艘快艇的船舱里,在30多名偷渡者中,一眼就看到了彼此。

这就尴尬了。

周楚飞没啥心眼地冲周芳春喊道:

“二姑!”

周建安脸都黑了,他青筋暴起,恶狠狠盯着周芳春,咬牙道:

“二姐,你怎么在这?”

那个洗头妹拿了他的钱,说是找人把周芳春给关起来,他以为周芳春跑不掉,可他竟然在偷渡的渔船上,看到了这个本该被他当成弃子的亲姐姐。

周芳春笑容讽刺,近乎扭曲,“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在这?我的好弟弟!”

周芳春咬牙切齿。

互助会是她发起建立的,她见过尼姑是怎么诈骗,怎么跑路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占主导地位,可她没想到,自己从没放在眼中的周建安能预判她的预判。

他要是也跑了,互助会就乱了,周芳春根本没有时间逃跑。

“你还有脸问我?你想阴我算计我,却反被我算计了,怎么,我没帮你背锅,没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很失望是吧?周芳春,你可是我姐姐,结果你却这样算计我,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那你是吗?你跟我也就半斤对八两 ,谁也不说谁。”

俩人冷哼一声,齐齐别过脸,被气得够呛。

周建安千算万算没算到偷渡竟然要这么久。从穗城过来,渔船停在凤安桥,找机会才能混在大部队里去对岸。

周建安饿了一天一夜,他带了吃的,和其他人不吃,他不敢露富,他花了三万块钱,包下的渔船,到了凤安桥才发现,他竟然被人连船带人卖给了这个偷渡的大船。

这船上有很多流民,还有一些人眼神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好人,偷渡的人很多是在内地活不下去的,但也有像周建安这样犯了事才逃出去的。

周建安不敢露富,他只能饿着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喝冷水。

再不济就吃着船上的馊鱼干。

周芳春比他想的还要周到,她不仅不露富,她还乔装打扮过,带的也都是穷人会吃的干面饼。

周芳春看周建安恶的眼睛发黑,冷笑一声,掰着面饼,就着不算干净的冷水,吃起来。

周楚飞盯着这俩人,他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都懂,这俩人各怀鬼胎,可说到底她们都是大人,只有他是没有生存能力的小孩子。

周建安连亲母亲都能抛下,更何况是他呢?万一渔船出问题,他们被困在海里 只怕周建安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扔进海里。

爸爸靠不住,姑姑也靠不住,周楚飞不敢喊饿,只能一双眼滴溜盯着他们,一刻也不敢移开。

渔船老板姓荆,是专做偷渡生意的,他在港省也有人脉,做这行生意很多年了,走货船出去的十有八九,走的是他的门道。

荆老板带了两个人,走到船舱里,指着周建安说:“你跟我出来。”

周杰安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他走出船舱,船外天光豁亮,不远处停着几艘渔船。

荆老板指着几个瓦罐说:

“把这些瓦罐搬上船。”

船舱里有30多个人,甲板上只有几个人在搬运货物,船的吃水却那么深,这不合常理。

最近风声紧,海港有很多海警在巡逻 一旦被抓到,肯定要上船搜查。

把腌制咸菜酱油的大罐子搬上来,伪装成货船,这艘船才有可能平安的驶入港城地界。

“罐子搬上来后,一排排摆放好,你们几人就留在甲板上,伪装成船工。”

周建安盯着周芳春的方向,给荆老大塞了一根烟。

荆老大40不到,脸宽阔,看着不像广省本地人。

“荆老大,他们把我们卖给你,给你们多少钱?”

荆老大抽了根烟,乜他一眼,“老陶是个掮客,他只负责接单子拿提成,然后把客人带到我这,其他的屁都不懂。钱都是我在收,你给的钱多,我们都是一条龙服务,把你送去港城后,我们会把你安顿好,帮你拿到居住证,然后再拿到港城身份证。你放心好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周建安怎么可能放心?

周芳春跟他坐了同一艘船,走的同一个路子,找的同一个蛇头。

这个姐姐留着就是个祸患。

周建安掏了一叠钱,笑笑地塞给荆老大。

荆老大不说话,他又掏了一叠。

荆老大还是不说话,边抽烟边看他。

周建安有点着急,他怕周芳春先他一步动手,干脆把手上的劳力士摘了下来,塞给荆老大。

道上都说,关键时候,劳力士能买命。

周建安怕现金行不通,特地找人买了几块劳力士,金色的仪表盘象征着金钱与地位。

这种值钱的手表内地并不多见。

可荆老大干的就是运人和运货的生意,沿海城市见到的好货多,他自然是识货的。

荆老大当下就笑了,接过劳力士戴在手上。

“说吧,什么事。”

“我想要一个人消失。”

荆老大猛吸了两口烟,“我干的可是正经生意。”

“事成后,我给你10万。”

荆老大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虽然干的是偷渡的生意,可看他这一行的,只管收钱,不管死活。

以前,每次临近港城,遇到警方巡逻,总要把一船人拉下来,分头游去港城地界。

有人水性好,有人不会水。

每批都有几个人死。

荆老大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不杀人,可偷渡时,死几个人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死几个,死的是他还是她,对他来没区别。

有了荆老大的保证,周建安笑眯眯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