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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去约克翰参加啥英语角去了,她学校同学约在那举办活动,楚楚跟过去凑热闹。

晚饭只有舒蕙跟骆康成两个人。

舒蕙多少有点不自在,好在她忙着做饭,忙着洗水果招待客人,忙着跟骆康成搭话,倒是有点兵荒马乱的意思。

骆康成看笑了,“你歇会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不爱吃水果零食,你不用费心思招待我,让你做饭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

“都是楚榆买的零食,比市面上的零食好吃,你尝几口吧!再十几分钟,我饭就好了。”

舒蕙慌忙回厨房盛菜。

骆康成打量着舒蕙的四合院,他自然是知道四合院价格昂贵的,不过楚榆在外头赚了不少钱,买个四合院倒是没压力。

再说她家人口多,有个四合院,有天有地的,院子里还晒着黄花菜,跟骆康成德阳的那套房子一样,很有家的味道。

屋里也收拾的很干净,地面装修了地砖,拖的锃亮,桌面上都没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床也铺的整齐,床品温馨,再加上厨房的饭香,整间房子透着一股家的味道。

不得不说,女同志的家真是整洁又干净,骆康成自愧不如。

舒蕙端菜上桌,骆康成连忙去厨房搭把手,把饭给盛了出来,俩人许久没见,骆康成明天公休,干脆开了瓶果酒。

“这是我自己酿的梅子酒,楚榆爱喝,酒精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也醉人,你尝尝。”

舒蕙给他倒了一杯,骆康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酒特别甘甜,舒同志,你不仅厨艺了得,还会酿酒,真是厉害。”

舒蕙被他夸的不好意思了,也觉得特别不习惯。

她没接触过啥男性,接触多的男人也就是周建安。

周建安很喜欢打压人,说舒蕙笨,不聪明,不漂亮,做事邋遢,说话温吞,啥啥都不行,要不是他好心跟她结婚,像她这种女人根本不会有男人要。

舒蕙听多了这种话,潜移默化也觉得自己很糟糕,她要是不糟糕,男人也不会跑,她要是不糟糕,也不会跟婆家闹成这样。

骆康成跟周建安截然不同,骆康成会夸赞人,对人有礼貌,有分寸,还有点护短,舒蕙没接触过这样的男人,一时有些愣怔,不知道骆康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骆康成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弱,多少瞧出了舒蕙的心思,知道舒蕙这种女同志比较敏感,只怕周建安的出轨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他尽量让自己语气真诚。

“我说的是真话,我爸妈天天夸你能干,说只有你这种性情纯善的女人,才会养出楚榆这么好的闺女来。”

舒蕙知道他没在讽刺她,默默松了口气,她喝了几盅酒,脸颊渐渐热了起来,或许是太久没跟人聊天。

骆康成不是她同事,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她的谁,他们只是单纯的邻居关系。

而舒蕙今天又遭遇了这种事,她心情复杂,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又面对着骆康成这个年纪相仿的男人,酒精的力量让她难得吐露心声。

“我有啥能干的,我啥也不会才是。那会子我赚钱给我男人上大学,他却拿着我的钱在外头养女人,我好不容易等到他毕业,他一见面就要跟我离婚,孩子也不想要。那时候我迷茫极了,根本不知道离婚后我该去哪里。我这年纪的女人,没房子住,带着三个孩子,又能去投奔谁呢?”

舒蕙眼角带泪,语气哽咽,表情中有几分落寞心酸。

骆康成心念微动,他知道舒蕙离婚了,也隐约听说了原因,可他第一次听说了事情的具体经过,没想到周建安是那种没责任心的混蛋!

想想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被赶出婆家,该有多绝望!

骆康成喝了口酒,盯着她,“之后你就去德阳开肉夹馍店了?”

“哪有啊,”舒蕙好笑地摇摇头,“我去投奔我哥,敲了大哥家的门,大嫂没给开门,是我二嫂收留了我们。之后楚榆卖夜明砂,就是蝙蝠屎,遇上了你家老爷子,你家老爷子告诉她德阳的蝙蝠屎贵,她就去了德阳。后来,她就让我开肉夹馍店,把我和我嫂子领上了路。”

骆康成垂着头,沉默片刻,“我变成植物人时,我父母吃了不少苦。”

他猜到为啥老爷子要去县城卖夜明砂,怕只为了躲避那些熟人。

“你说楚榆厉害不厉害,她怎么就知道那山洞里没人要的蝙蝠屎,是中药材?我这闺女干啥啥都行,开肉夹馍店、开快餐店、我二哥开家具店,啥都是她。闺女能干,我的日子渐渐好起来,店里生意又忙,我真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渐渐的,也就不想离婚的事了。”

舒蕙喝了一壶酒,越发打开话匣子了。

骆康成夹了块红烧肉,也替她高兴。

“舒同志,你这样的女同志能走出来,顶起一片天,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我就没你这么幸运了,我工作一直都很忙,没照顾好家庭,对孩子妻子疏于照顾吧。我妻子对我总有不满,孩子跟我也不是很亲,要么怎么会在我变成植物人时,就跟他妈妈改嫁了呢。”

舒蕙可不认同,那吴问兰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舒蕙亲眼看见,她简直不敢相信,骆康成能被女人这样拿捏。

舒蕙以前在家里没啥地位,她其实很羡慕吴问兰这种当家做主的女人。

要么说同人不同命呢。

她丈夫出轨,婆家也不维护她。

吴问兰丈夫职位高,公婆又温顺。

可每个人都没过得圆满,舒蕙就挺感慨的,这人啊,怎么想什么不来什么呢?

“那您儿子没来看过您吗?”

“没,一次都没,你说我虽然没天天在家看着他,管着他,可对他也是很好的。不短吃不短喝,也没给他丢过脸。我也是因公受伤,不是啥丢人的事,他怎么就能跟他妈一样决绝自私,走了之后就连面都不露一下。”

舒蕙这才觉得那话说的不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骆康成贵为局长,他才四十出头呢,以后还有升职的空间。

他为人正直,对家人也不错。

舒蕙虽然没看过他跟吴问兰是怎么相处的,可骆康成不经常在家,吴问兰那般强势,家里肯定是 吴问兰说的算。

吴问兰还有啥不满意的。

“孩子还小,大点就好了。”

“小什么啊,要结婚的人呢,算了,我也想开了,这辈子子女缘浅,我跟孩子没缘分。”

骆康成举杯,舒蕙也凑过去,俩人干了一杯。

舒蕙从没这样放纵过,喝酒聊心事,不想孩子,不想家务,聊的只是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过往,自己那泛黄的青春岁月。

“我还记得1972年,那一年我出任务,半夜出警,睡得迷迷糊糊的,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踉跄掉牛粪坑里去了,整条腿都陷了进去,拔了拔不出来,最后只能脱了鞋把脚给拔出来了。”

骆康成笑得脸都红了,舒蕙也笑得直咳嗽。

“骆同志,你可真有趣。我有一年也干了件笑人的事,想想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