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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榆,他是……”

张莹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这人亦正亦邪的,像公安也像道上混的。

可他的口音还真不像在本地当公安的,本地公安不说一口京片子,那也得有点京话的意思,这人却是南方口音。

楚榆也没瞒着她,实话实说:“他是我的保镖,李金超李先生。”

李金超冲张莹点点头,老板娘端了一碗馄饨来,这馄饨香味扑鼻,跟南方的做法不太一样,李金超被辣了一头汗,却还是埋头苦吃。

张莹愣愣地点头,她没听错吧?

这是楚榆的保镖?

楚榆跟她一样大学在读,这个年纪的人找啥保镖啊?

一直以来张莹都知道楚榆在外头有生意,也知道曼达林赚钱,家家店都十分火爆,可楚榆除了穿漂亮点,吃饭讲究点,生活用品精致点外,跟她们天天混在一起,还真没看出差距来。

也就是这时,张莹才直观感受到两人的不同。

楚榆才二十岁,就用上保镖了,乖乖,以前只在电影里见到的事,竟然变成现实了。

张莹觉得世界魔幻了。

“那之前你说他是公安,是为了对付你奶奶……”

楚榆点头,“我奶奶能装乞丐来学校坏我,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假公安吓吓她,谁知道她做贼心虚,被吓得假装得了精神病。她这样对我,我还帮她付了精神病院的钱,我对她够好的了。”

张莹无条件信任楚榆,她也觉得不能对坏人仁慈,楚榆这么做是对的,不把奶奶给解决了,以后只会有更多事等着她。

楚榆去了趟后厨。

后厨不大,老板娘一边做菜一边收拾,灶台上连个油点子都没有。

她做事很有效率,煮馄饨的同时炸鸡块,三个锅一起炸,边炸边用剪刀剪,翻动鸡块,直到鸡块均匀受热,每一面都被热油包裹住。

鸡块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夹起锅里煮好的肉,混着大蒜、煮鸡蛋、青椒一起剁,原本肥腻的肉在配菜的中和下,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这时,她捞起鸡块,又将馄饨盛到碗中,五分钟不到,她做出了4碗馄饨3份炸鸡5个肉夹馍。

难怪这家店生意不错,她却一个人就能搞定,她做事效率特别高,特别会统筹。

前世楚榆的母亲也是这类人。

楚榆放学后会帮家里卖快餐,可她妈沈珺却总把她从厨房里赶出来,说根本不需要她帮忙。

沈珺一个人收钱、擦桌子、做饭,竟然绰绰有余,记性又特别好,谁付了多少钱,谁的钱还没找零都记得一清二楚,从没出错过。

楚榆觉得自己前世能考上大学,都是遗传的母亲,沈珺脑子好用,她理科成绩也不错,这不是遗传是什么。

反正好的方面都是遗传母亲,坏的方面都怪她那人渣父亲。

老板娘一回头,看到楚榆站在门边看自己,愣了一下,笑道:

“小同学,今天真是谢谢你,以后在阿姨家吃饭都不要钱。”

“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谢的。”

“哪是举手之劳啊,你没看出事时别的客人都疯了似的往外跑,只有你路见不平,帮阿姨赶走那两个人。”

老板娘一直往馄饨上撒紫菜碎。

楚榆总觉得老板娘有点熟悉,却又抓不住头绪。

老板娘做生意很认真,人家开店好几年,不可能是偷的约克翰的配方,楚榆不能冒然质问人家。

楚榆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满足,与此同时,公安局的审讯室外,骆康成把刚得到的资料递给程兰君。

程兰君翻看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数月前,一个男公安被杀死在了郊外,警方多方调查得知,系统内并没有失踪的男公安,他们把调查范围转移到了外地,周边的城市都回复说没有男公安失踪。

警方通过警服查到了该男公安家里,这才得知这警服属于本地的一位老公安。

此人在院子里晾衣服,晚上收衣服时再去找,就找不到这身衣服了。

这种事在系统里不是小事,他怕受到惩罚,本来还想瞒着的,谁知骆康成这个新到任的局长竟然找上了门。

他自己是当公安的,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便和盘托出,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给了骆康成,以此来洗涮自己的嫌疑。

他不是杀人犯,这是骆康成多年的直觉。

那么这个男人为何穿着公安的制服?据调查结果显示,这男人是被人砸了头部,晕倒后被扔入水中的,按理说这人落河后,会顺着河流漂浮,总会在下游几公里,甚至几十几百公里的地方,才能发现尸体。

偏偏这河里水草多,还有个钓鱼佬撒了网,以至于这尸体一直待在原地,隔天就有人报警。

京市范围内出了恶性凶杀案,公安局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可这年头很多外地人不去居委会登记,也没人认领尸体,根本无法确认这男人的身份。

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也就没法弄清楚对方的社会关系,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可就在昨晚,鲍六的亲戚在审讯时说了一句,那天他输了钱,本来想去周建安家偷点钱用,无意中看到周芳春开车跑路。

周芳春开车不熟练,又不会用远近光灯,上车后开的比蜗牛还慢,他就跟了上去,想看看能不能打劫周芳春,要点钱来用用。

按照她所说,周芳春的车在案发地点停了近二十分钟。

当时现场还有个男人,他怕被人发现没敢上去,中间尿急去撒了泡尿,等回来时,男人不见了,周芳春的车也开走了。

程兰君愣了一下,“您是说,这人有可能是周芳春杀的?”

程兰君觉得不可能,周芳春也就诈骗点钱,又是个女流之辈,在恶性案件方面,女人的犯罪率远远低于男人。

更何况这男人身高不矮,五大三粗的,身上还有纹身,看着是个社会人士。

周芳春想杀掉这样身材的男人,实在不太可能。

程兰君父母被互助会骗了4万多,这几乎是老俩口一辈子的存款了。

京市物价高开销大,他们本地人能存点钱不容易,老俩口被骗后,在家里要死要活的,中间还开煤气自杀,被程兰君给救下了。

她恨死了周芳春,可周芳春确实不像能杀人的。

一个准备跑路去港城的人,后备箱放着巨额资金,对她来说,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怎么可能杀人呢。

骆康成知道她的意思,这年头悬案特别多,夜黑风高的郊外,没啥人和车路过,甚至连路灯都没有,想杀个人实在再容易不过了。

按理说,如果再找不到相关线索,也没人来认领尸体,他们会把犯人送去火化,随即,案件的调查进入僵局,这个案子就顺理成章成了悬案。

可骆康成还是怀疑起周芳春来。

“局长,您为何会怀疑她?”程兰君不接。

骆康成叫程兰君去了院子里,又让人搬来一块石头,这石头的大小和受害男子后脑勺伤痕基本能吻合,上头还有血迹,用东西包住了,显然是证物。

“我跟受害男子身高基本一致,兰君,你搬起石头砸我后脑勺试试。”

程兰君愣了一下,立刻搬起石头,自然不能真的砸,这一砸坏了骆康成的脑子不说,也破坏了证物。

所谓的砸不过是模拟犯罪现场。

程兰君举起石头,这块石头挺重的,哪怕她是公安,有锻炼身体的习惯,也依旧觉得不轻。

如果她是犯人,会选择一块更小更趁手的石头,可往往凶杀案发生时,人们不能选择现场的工具,这个重量的石头,凶手根本不能伸直手臂把石头举起来,只能弯曲手臂,用尽全力狠狠一击。

这一击就砸中了骆康成后脑勺中部,跟受害者的位置基本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