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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坤宁宫中。

张嫣一边帮朱由校上药,一边轻声问道。

“陛下,任氏和李氏可曾受孕?”

任氏,便是容贵妃,李氏即成妃。

朱由校闻言脸色当即就耷拉了下来,这事儿........

糟心呐!

他郁闷的指着自己身体说道:“柳月那丫头说了,朕的身子骨出了问题,得好好调养一番才行。”

张嫣那搭在他腿上的小手顿时便抖了一下,很是紧张的追问道。

“陛下,严重吗?”

“还好,她只是说朕有些虚,为此朕都喝了一个月的汤药了!”

“虚?”

张嫣一愣,低头看着眼前的东西,很是诧异。

朱由校的伤在腿根处,这一路骑马磨出来的,所以上药的时候,肯定得光着身子才行。

从吃药那天起,他就一直憋着。

刚刚张嫣上药时,有意无意间的触碰,早已让他处于上膛的状态。

所以,张嫣不明白.........

“这捏着,也不像是虚的样子啊.....”

朱由校立刻便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轻点儿!”

“陛下刚刚说,你都喝了一个月的汤药了?”

“可不咋的,朕现在闻到汤药味都想吐!”

“要不,臣妾试试?”

“不好吧,柳月说,还得再补上一段时间才行.......”

“请陛下赏赐.........”

“唔......你自己来吧,朕想睡会儿!”

随后,殿内的宫女们被赶了出去,明黄色的帷幔也落了下来。

花开花落知多少,零落成泥只有香如故。

朱由校是真的睡了,只不过呼噜声在一个时辰后才响起来。

这一觉,足足从未时睡到次日寅时中才被宫女们叫起来。

“陛下,该起来大朝会了。”

睁开眼睛,看着身边脸上还带着红潮的张嫣,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换上了朝服。

刷完牙,又用明前龙井漱了口,唇齿留香。

他伸了个懒腰,回头又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张嫣,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容。

“摆驾,皇极殿!”

大明的朝会分为三种,大朝、朔望朝和常朝。

大朝即每年的正旦、冬至和万寿等重大节日时所举办的朝会。

不同于朔望朝和常朝,只有大朝会在皇极殿举行。

他是皇帝,只需在卯时之前到场即可。

但文武百官却要在寅时初就在到达午门外等候,待官员到齐之后,从左右掖门入内,文官走左边,武官走右边。

依次进入皇城之后,再在金水桥的旁边依品级整好队伍,等到鸣鞭一响才能依次过桥,来到御道左右两侧等着。

而在他们之前,更有乐队在这里候着了。

没错,就是乐队........

吹拉弹唱的乐队!

“皇上驾到!”

随着魏忠贤的一声利喝,百官齐刷刷的躬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唢呐、大鼓、琴瑟琵琶等奏出来的乐曲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紫禁城的上空。

一时间,连朱由校都不由的感叹这场面的恢弘。

他穿过人群,一步步走上石阶,至皇极殿内,于龙椅上坐下,右手轻轻抬起。

魏忠贤再道:“陛下有旨,免礼!”

随后,有鸿胪寺卿上前,对着写好的稿子一通念。

大意无非就是去年大明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朝廷和百姓有什么样的影响等等。

再然后,就是各部官员依次上前,汇报去年的工作。

这本是在年前就该有的环节,却因为朱由校缺席,只能在今天重新补上。

当这一切结束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百官奏毕!”

魏忠贤喊出这四个字后,旁边的太监又一次抽响了手里的鞭子。

所谓的大朝会,其实更多的是走过场,真正的决策,还是要在小圈子里决定,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

百官奏事之后,便到了藩属国朝贡的环节。

倭国、琉球等周边小国的使者纷纷出列,在鸿胪寺官员的引领下,来到御前参拜,交献上礼单。

原本这个环节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到了朝鲜使臣的时候,却有了意外。

只见一个穿着破麻衣的中年男子,空着俩爪子从人群中走出。

“外臣朴木乾,参见大明陛下!”

“陛下,请您为朝鲜做主哇!”

这货跪下去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无耻后金欺吾朝鲜久矣!”

“去年野猪皮的侄子阿敏率军压境,以至我王不得不逃江华觉。”

“如今后金虽然已从朝鲜撤军,却将我朝鲜百姓以及王室的积蓄劫掠一空。”

“我王、我王现在整日只能以泡菜度日,日子过的苦哇!”

这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完全没有半点儿做作的姿态。

妥妥的一个被欺负的孩子,在向家长告状。

那委屈的哭声,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听完他的诉苦,朱由校也都不忍指责他空着俩爪子来走亲戚了。

“来人,弄碗参汤给他,瞧把孩子给委屈的。”

“谢陛下!”

朴木乾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顶着一脑袋的血从地上站了起来。

等他接过太监送来的参汤后,朱由校才缓缓说道。

“朴、朴木乾是吧。”

“让人回去告诉你们的王,再忍忍,朕会让后金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里,他从龙椅上起身,面向群臣,大声喝道。

“后金小丑,欺我属国、犯我边疆!”

“其司马昭之心早已掩盖不住!”

“今日,朕在这里昭告天下!”

“三载之内,必灭之!”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内忧外患,财政赤字, 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三年灭金?

几乎没人相信!

孙承宗正在捋须,诧异之下,竟把胡子都给薅下来一撮。

朱由检听完也瞪大了眼睛,他刚想出来说什么,就被人给拉住了衣角。

回头看去,却见温体仁正对着他缓缓摇头。

“殿下,慎言!”

“有些话,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