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
小高将车停到三轮边上，利用车灯的光亮，陆川看见，一辆蓝色手扶拖拉机大头朝下，斜歪着栽进路沟里。
这沟是个排水沟，尽管沟底没有多少水，但常年有水，沟底淤泥很深而且淤泥里还掺杂各种垃圾，那味道就不用说了。
“人在车底下。”说着，小高就要下去救人。
一个男的，判断不出多大岁数，身上裹着的棉袄连着半拉身子都在车轮下边。
“等一下，人在车下，万一车再往下滑，先看看人咋样。”
冯队经验丰富。陆川站在沟边上，没冒然参与。
小高不顾沟底淤泥，下到沟底，“队长，人还有气。”
“把车开近点，照一下。”
车子开到沟沿，沟底的情况才一览无余。
排水沟不过多半人深，沟边的小树断了两棵。拖拉机就是在两棵树中间翻下去的。
小高喊了男人两声，没反应。陆川就知道，这人已经陷入昏迷。这样的低温天气，加上不知道昏迷多久，很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冯队长突然问他，“会开车不？”
“会！”
“去后备箱把牵引绳拿来。”
陆川动作迅速，连着一捆粗绳子一起拿了过来。
“把三轮固定住，陆川你慢慢倒车，拉开车轮。其他人跟我救人。”
冯队快速下命令，陆川手脚麻利，绑绳子后，冯队试了试，示意陆川开车。
上一世陆川喜欢开车，车库里存有各种豪车。没有特别事情的时候，经常自己开车。
陆川眼睛盯着拖拉机，一点一点，慢慢倒车。
“停！”
他停车，拉好手刹，跳下车，帮着去救人。
冯队他们利用拖拉机被拉开的瞬间，合力将人从车底抢了出来。小高爬上来，跟陆川合力把人抬了上来。
“先放在地下，让他平躺，别动。”陆川说完，又解释一句：“万一有肋骨骨折，冒然移动可能对内脏造成严重损伤。”
而且，看这人情况，就脸上有些外伤，这就很可能存在内出血等状况，更不能轻易动弹。
陆川趴在男人胸前，听了听心跳，跟呼吸一样，很微弱。
又把手伸进他衣服里，轻摸肋骨两侧，发现两侧肋骨的感觉不一样。
“冯队，这人肋骨断了，可能还有别的内伤，要是不及时抢救，随时有生命危险。”
“那赶紧送医院吧。”
“不能就这么放车里。”
小高是个急性子，“那咋整？”
陆川看见折掉的两棵小树，“用树枝做个简易担架，抬着他放车里。”
几人整来两根树枝，脱了衣服外套绑在上面，做成一副简易担架，然后把男人放在担架上，连着担架一起抬进车里。
车内空间有限，放了这么一副担架只有前边副驾驶能坐人，整个后座都没了地方。
“冯队，救人要紧，不用管我。”
“这样，小高，你先和陆川往上岗子村走，我把人送到医院就回来。”冯队当机立断。
“好。”
“冯队......”陆川喊住他，“路不好走，注意安全。”后世因为民警办案心切，在路上发生车祸的情况时有发生。
冯队点点头，走了。
这个地方刚出县城不太远，前边的路也同样难走。
好在小高不像肖家老大那闷葫芦，一路上挑着能说的，跟陆川简单说了些拐卖妇女团伙的情况。
陆川更确信，二春卖掉二春媳妇那闺女是这个团伙所为。
“哎，路边那是什么东西？”
陆川感觉右前方有个东西在动，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影影乎乎的，很大。
小高从身后摸出枪，拿在手里。
陆川感慨，这个年代没有月亮的晚上实在太黑了。黑乎乎还不时动一下的东西，真个让人受不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靠，是头驴！”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刚笑了两声，“黑灯瞎火，驴从哪来？”
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县城有一段路，到前边的村也不近。这半夜三更......
“会不会是那手扶拖拉机掉下来的？”
陆川一句话提醒小高。
当时拖拉机斗里散落着豆杆儿，掺着零星的苞米粒子。那阵光顾着救人，谁都没在意，况且手扶拖拉机里有这些个东西再正常不过。
小高赞同，“嗯，是有这可能。”
本来俩人一路快走，还挺累。现在多头驴，陆川高兴：“咱换班骑吧，也省着累。”
两人又不能牵着驴在原地等，正好骑驴赶路，小高自然也答应。
哪知驴不答应。
陆川怎么牵，怎么不走，就是原地转圈。
“老话说的有道理。这驴牵着不走打还倒退。”话音未落，驴抬起后蹄儿，给了小高一下。
小高伸手敏捷，跳开了。
“真驴性！”气得小高直想把这牲口扔了，可嘴上说，手里还是牵着缰绳没松开。
这个时代，种地还依赖大牲口，要是谁家这玩意丢了，全家都得火儿死。
“你说，这半夜里用拖拉机拉条驴是什么操作？”陆川瞅了眼还在跟驴较劲的小高，接着自言自语：“马上种地了，又不是病牲口......”
他的话引起小高的警觉。
“会不会是偷来的？”
“也背不住。”
陆川捡着软树枝，在树枝上绑了一圈草，然后将树枝卡围成圈，再用稍微硬点的树枝勾住草圈，就这样一点点的引着驴往前走。
“行啊，陆川，有一手啊。”他这样完全也是灵机一动，看过后世某个视频，人家那驴放的是苹果。
“走是走了，这回更累，还得照顾着它。”
两人这一路走，时不时驴就给草圈咬住，然后停下就造，不得已还得再做。
等两人走得精疲力竭时，冯队长他们才开车赶上来。
见两人一驴这状况，不由乐了。
“感情你俩是怕驴累着，放着牲口不骑。”
“队长，您不知道，这驴脾气太大，好悬踢我一脚。”
开过玩笑，冯队长正色道：“驴不会是翻车附近捡来的吧？”
陆川佩服，怪不得连年都是公安系统的先进，警觉性比一般人强多了。
“冯队，那人和驴确实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