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陆川关店门，跟曲威盘点一天的营业额。
曲威打开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摞票据。
“都在这里。”
说是票据，实际上是服务员下的菜单，每一桌点餐的状况都在上面记录得很详细，所以都有点潦草，好在还能看清。
曲威还算细心，在每张票据后面都给出了总额和实际结算额，看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打折多少。
“陆川，这零头免得我都心疼。”
不怪曲威这么说，每一张单据上抹零的数额都不等，过百的基本都是几块几块的。
买单几十块的也有一两块，几毛的干脆就没算在内。
一天下来光这些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而且这也是实打实的纯收入。
“别看这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曲威一咬牙，“行，你说啥是啥，听你的。”
陆川笑道：“把心放肚子里，咱这店只能越来越火。”
两人一张一张的盘点，等到最后，陆川盯着纸上的数字忍不住大笑：“第一天的营业额居然达到了五千？”
以这家店目前的规模，即使在上一世，以那时的消费水准，达到这么一个数字也是相当不错的。
他对这第一家店的初步预测，一个月后日营业额才这些，眼下第一天完成，实属出乎他的意料。
“接下来，我们的压力可够大啊。”
曲威双眼放光：“只要累不死，就往死了干！”
“嗯，明天就是五一假期，中午就会开始忙。而且明天晚饭时间已经定出去五桌。”
陆川把记录本递给他，“看好时间，过时不候。”
他突然想起：“有一桌可能起刺儿，到时候喊我。”
两人说完这些，陆川正色道：“曲威，之前我说生意算咱俩一人一半，现在也是。”
他话音还没落，曲威直接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陆川，你为这店付出多少，我看在眼里，一人一半肯定不行！”
“曲威......”
“不用说了，我只要五分之一，多了肯定不要！以后不管你干什么，我都跟着你！只要跟着你，我还愁不赚钱？”说到这两人都笑了。
陆川也不再纠结，等分红的时候再说。
“曲威，我想找个人专门负责收钱。”
“哎呀，你不说我还想跟你说，让我收钱真是担惊受怕，生怕整差了。”
“我打算找个女的，在收款上计较点没毛病。”
关于钱的事情，陆川谨小慎微，不想跟曲威生了嫌隙。事情说开，两人都松了口气。
“这些钱，放在店里不安全，先带回去，明天去银行开个户，存进去一部分。”
那个年代的银行还没没有银行卡，全是存折，更没有自助存取款机器。急需用钱的时候只能去银行现取，相当麻烦，所以人们手里都会存留一部分现金。
两人又商量了一个明天的事后，一起回曲威姑姑家睡觉了。
一夜，不，半夜无话。。
陆川起的很早，他必须要员工上班前搞定所需菜和肉。
本还想适当增加菜品，现在看来，简单的菜品还能经营一段时间，再逐步增加。
他是副食商店的大客户，从不用粮票，价格也不怎么计较，购买量还相当大。
这不直接把经理给惊动了。
“昨天我让人定的牛羊肉各一百斤，给我留了吧？”
“牛羊油各八十斤，板筋全都要了。”
“土豆、辣椒、紫茄子、圆葱、大蒜各一百斤，韭菜少来点，五十斤吧。”
陆川也懒得挨个柜台的走，在卖肉的案板前，跟售货员直接报数。
“小伙子，你要的数目有点多，有的菜还要等一会送来。”经理直接答复。
“那先把肉给我称了，其他的九点之前送到我店里，没问题吧？”
那个年代还是计划经济，卖家市场，根本没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内容，陆川问也不问，直接要求。
经理有点犯难。
“时间上稍晚个十分八分没关系，不超过半小时就行。算算一共多少钱，先付钱，随后再出收据。”
要办的事儿太多，不急不行。
“行！小伙子爽快人，大家都动起来，先给算账。”
包括调料柜台，都按陆川点的货品开始给他算账。
“对了，豆腐我要四板。”
经理张张嘴，想说副食商店每天一共才五板豆腐，他要去五分之四，还卖啥。
陆川看了他一眼，憋回去了。
最后汇总一共六百五十七块三毛二分。
给了六十六张大团结，“不用找零，我再付二百，加一起算明天肉类的定金。”
刚走到门口，他又折回去：“再给我整两块猪头肉、一包花生米、一块生猪肉，再来四瓶白酒。先从定金里扣。”
拎着大包小裹地出了副食商店，蹬车就往老鲁的荒废学校赶。
时不待我。
想要快速收获第一桶金，必须抓紧时间。
这次登门，他轻车熟路，老鲁见他提着这些个东西，嘴里念叨着，脸上还是笑开了花。
虽说酒肉穿肠过，但口腹之欲谁能挡得住？
“老鲁大哥......”
“啥也别说，你看能用的都拉走。”
陆川笑，“不怕我给你拉光了？”
“你小子这次来不就存了这心思？”
“行，我也不跟您藏着掖着，确实不够用才过来的。”
“别废话，要拉赶紧整，说不定等会儿我就改主意了。”
“别介，我还没雇车呢。”
陆川又去找了两辆车，又直接雇了四个装卸工，把所有能用的座椅全都拉走了。
这家烧烤店门前有点乱。
送菜的人力车、拉桌椅的大马车，还有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人，这场面热闹的不得了。
陆川站在旁边指挥着，有卖呆的指指点点。
烧烤店右边跟陆川的店面相同的面积，被当做库房使用，整天锁着门。
陆川直接让人把桌椅暂时卸在了那面，等下拉好点灯再搬过来摆好。
可是，往往有些事儿，你以为应该没问题，偏偏他人就来了。
“谁让你们卸这里的？不知道这是别人的地方！”
叫嚷声挺高，陆川一瞅，大腹便便的中年猥琐男，正颐指气使地叫嚣，“赶紧给我整走，要不我可都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