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生办公室出去，陆川心里有了数。
三儿看到陆川，也从拐角出来，“哥，郝明咋样？”
“咋样？比你强多了。你说你当初咋打的，咋就让人给削这样？以后再占不到便宜别说是我弟。”
三儿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也没弄明白，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完了为啥说他？不是应该去找郝明理论吗？
“等会你蔫吧点，别精神得像得精神病似的。”
三儿没明白，他哥说的拗口的那种病倒是什么样。又不敢问，就蔫了吧唧地跟在陆川身后。
陆川敲了两下门。
他眼看着刚才还盘腿坐在床上啃苹果的郝明，腾地抓起旁边的被，往自己身上一盖，又往上拉了拉，刚才那口苹果还在嘴里。
“别吃了。”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女人起身“嗖”地拿走郝明手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后，才说：
“请进。”
陆川推门进去。
三儿要跟着，被陆川拦在外边。
中年女人转身，看见进来的人并不认识，疑惑地问了声：“你是哪位？”说话的时候，一双眼不停地在陆川身上打量。
陆川笑笑：“你是郝明的母亲吧？我是陆丰的大哥。”
郝明的母亲点点头，在听到陆丰的名字后，顿时变了脸，一手掐腰，指着陆川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弟弟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郝明配合性的哼了两声。
郝明的母亲接着喊道：“你必须赔偿我们医药费、营养费!告诉你，不达到我们满意，你和你弟弟有的瞧！”
陆川站在那里看着病房里这娘俩一唱一和的表演，那眼神好像一个路人在看热闹。
郝明的母亲吼完好一会儿，见陆川没有一点反应，禁不住冷笑道：“别打算拿没钱的事儿哭穷，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陆川这才说道：“你确定郝明伤得很重？没有搞错？”
“放屁！这还能搞错！”
“那刚才医生明明就说郝明没啥事儿，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讹人啊。”
一听陆川这话，郝明腾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被他母亲一把给拦住。
母子俩交换一个眼神，郝明又躺了回去。
“看，这行动不是挺利索吗？我看讹人的是你们吧？”
这边的声音太大，引起周围住院患者和家属的注意，有家属过来围观，看热闹。
护士推着药品车过来，看了看陆川，“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有事小点声说。”
郝明母亲一脸得意地看着陆川，表情好像在叫嚣。
陆川也不介意，护士的话说的对，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他压低声音说道：“医药费肯定没有，至于你们提的那个什么营养费，就更不要想了。他这伤还没有陆丰严重，凭什么要陆丰赔偿？”
“那我不管，你要不赔医药费，那你弟弟的学就别上了！”郝明母亲这话刚说完，陆川冷冷说道：“谁赔谁的还不一定！别高兴太早！”
陆川转身从里边出来，险些撞到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深灰色中山装，夹着一个包，他整了正眼镜后仔细打量陆川。
男人疑惑地上下看了陆川半天，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陆川却一眼认出，李书记去他店里调研，跟前这人是几个随行人员之一。
陆川“哼”了一声，绕开他往外走。
“等一下！”
陆川顿了下，继续往前走。
男人急忙跑了两步，追上去，“那个......你是......这家烧烤店的老板，陆......”
“陆川。”
“对，陆川，你来这儿干什么？看病？有熟人吗？要不我帮你问问？”
男人显然认出了他。
陆川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你是......”
“贵人多忘事，我是商业部的副主任，姓郝，郝建国。”
男人热情地一把握住陆川手，不停地摇晃，“李书记对你那是赞不绝口，要求我们商业部对你和你的门店给予大力的支持，以后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提出来，我们肯定尽快解决！”
好副主任的热情，让陆川实在有点受不了，但人家的好意也不能拒绝.
陆川想了下，笑着说道：“好副主任，是这样的。你儿子郝明，跟我弟弟是同学。”
说着，招招手，让三儿到自己跟前来。
三儿低着头，蔫不拉几地站在陆川身旁：“我这不是带他来看病嘛，医生说要住院，他不愿意，正跟我别扭呢。”
“哎呀，这是咋搞出来的！这么严重必须住院啊！”
“可不？可他偏说，打他那人也在这儿住院，万一再把他给打了，他也没脸活了。”转头，陆川冷着脸对三儿呵斥道：“打不过人家还打！等我腾出功夫调查清楚，绝对让打你那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完，看向郝建国，“郝副主任，你先忙着。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这是哪里的话。”看着三儿那张脸，郝建国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越看陆川那张笑脸越强烈，尤其刚才两人还是在自己儿子病房外撞上的。
“那个，我冒昧问一下，咱弟弟是被哪个同学给打的？”说这话的时候，郝建国咬牙切齿，又是急切想知道的表情。
陆川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瞒郝副主任，是个叫郝明的同学......”说到这儿，陆川好像突然发现似的，“呀”了一声，“不会这么巧吧？都姓郝？”
郝建国脸上的肌肉一阵颤抖，二话不说，转身急匆匆走进郝明的病房。只听病房里“嗷”地一声，紧接着一嗓子女人的质问：“你干啥啊，疯了！”
“我可不疯了！差一点没被这个小王八蛋给整死！”
“爸，你别打啦！”郝明哭唧唧的，三儿靠着墙，听着一声声清晰的求饶声，乐得脸疼。
陆川好像什么也没听到。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
半晌，郝建国从病房里出来，喘着粗气，说道：“陆老弟，哥哥我可给咱弟弟出气了。”
陆川没回头。
郝建国接着说：“你要是觉着不行，那我回去再......”
“行了，郝副主任，都是同学，打一架就打一架了，没大事。”
郝建国长长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