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跟章姗姗、路朝阳在一块叽叽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
陆川也不去打听。
他拿着笔，专心在纸上写着什么。
外面的天色渐渐阴沉。夕阳西下的关系，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大团大团的黑云，压顶般悄然袭来。
店里店外都亮起了灯。
陆川瞅了眼时间，又往外看了看，放下笔，起身出去。
西北方黑云翻滚，虽看得不真切，但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出了异样。
“威子！”他喊了声，立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小乔跑过来：“陆哥，曲哥在里边，我去喊他。”
“不用，你去跟客人说，要下雨，马上往店里搬东西。快点。”
小乔抬头看了眼天儿，夜幕下看不见星星。
“哎！我马上去。”
陆川快步走去叶迟那儿，“可能要下雨了，马上搬到后面去。小心点，别烫了。”
“支棚子不行吗？”
“这雨小不了，赶紧地。”
客人们有的站起来，有的还坐在那儿观望。几个服务员开始帮着客人一桌一桌地搬东西。
蛋糕店开业在即，陆川将电影给停了，也正好少了些忙乎的事儿。
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好像将黑暗一劈两半。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隆隆的雷声。
这下，不管是吃饭的顾客、还是店里的员工都加快了动作。
男人们两人一组，直接往店里搬桌子。
店前空地放的餐桌不止从店里搬出来的，店内空间有限，陆川索性将用于培训的西面门店打开，放不下的直接搬去那里。
雷声开始密集，闪电在黑云间时隐时见。
雨点稀疏，发出啪啪声。
叶迟哥俩有条不紊地将烤炉里的炭火夹到蓄炭炉里，陆川帮忙看着跑来跑去的人，生怕谁一个不小心撞到还滚烫的烤炉上。
等他垫着厚厚的抹布搬动蓄炭炉进屋，瓢泼大雨轰然而下。
不消片刻，路上便聚集成河。
外面雨大，没人带雨具，索性都稳下心坐着聊天、喝酒，店内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起初，陆川并未在意，跟顾客聊天、偶尔应对着喝一杯，时间也就这么飞快过去。
然而，一个小时后，雨一直在下，且并没有丝毫变小的意思。
今天的顾客几乎没人带雨具，吃好结账的顾客，站在门口张望，有人抱怨同伴选了这么个天气，时不时冒出几句常见“三字经”。
其中有两个小孩子，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气氛开始焦灼。
“我这儿有件雨衣和两把伞，先给带孩子的。”陆川大声说道。
四五岁的小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看看外边，又看看陆川递过来的雨衣，不再哭。
“大哥，别让孩子淋了雨。”陆川将雨衣塞进小孩父亲手里，然后又把两把雨伞送到另外一个带孩子的一对夫妻。
“大嫂，雨伞你们先拿着。等我一下，我去给孩子找件衣服。”说着，快步跑到收款台，拿了自己的外套围在孩子身上。
“哥们儿，谢了。”
孩子父亲感激地道谢，抱着孩子也冲入茫茫水雾中。
时间不长，只有三个姑娘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站在门口。
一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外边瓢泼的雨，试图看出一些见小的端倪。
一会儿又朝天上望望。
然后，手握着手，焦急地说：“怎么办？这雨还是这么大。”
“是啊，这要是再下下去，我要回不去家了。”
“可不，这样的天儿我们不应该出来，黑灯瞎火又下大雨，怎么办？我害怕。”
有一个人传递这样的情绪，另外两人顿时也全都感同身受似的，表示：“我也是，咱们可怎么办？”
陆川在收款台里看了半天，起初以为这仨姑娘可能就是怕被雨淋湿，没想到竟然是害怕。
“哎，姑娘们......”
他这一声，三个人同时看向他。
“你们住哪儿？”
没想到他这话问完，几个人露出警惕的目光。
陆川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想知道你们住哪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害怕，我可以和我的员工送你们回家。”
“真的吗，大哥？那太好了！”
其中一个姑娘笑着分别看看身边的两个人，见两人谁也没做表示，而且还更加警惕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看了眼陆川，小声说：“先不用了，谢谢。”
陆川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继续坐在收款台里看雨。
这场雨下得有些时候了，路上的积水已经没过马路牙子。
远远看去，白亮亮一片。
水底下是路或者是坑已经无从分辨。
路上彻底没人。
粗重的雨丝，时而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了的。
三个姑娘二十分钟依然没商量出来个对策，又不敢冲进雨中，只好站在门前，听雨、看雨，然后明晃晃地着急。
陆川被拒绝了一次，虽说被人误会心里挺别扭，但看这几个姑娘一个个都要哭的模样，又有点可怜。
起初答应的姑娘看向他，陆川只扫了她一眼，没做任何表示。
他可不是没事儿闲的，等会他得安排员工们下班，这几个服务员搞不好还要送一下的。
她们，若不是来自己的店消费，走在大街上谁认识啊。
曲威从后面过来，看了几人一眼，压低声音问陆川：“怎么整？”
“让小乔她们几个稍微等一会儿，家里万一来人接的话别走两叉去。要是没人接，你给安排谁送送。”
“行，这我刚才都安排完了。这几位......”
陆川没接茬儿，人家不信任他是好人好心，也正常。
他低头挽起裤脚，“我这送章姗姗她们俩回家，你在店里照顾点你嫂子。”
“要不还是我去送吧。”
“你送我还得担心你。”说着，陆川走到门口，拨开三人，一猫腰快速钻进雨中跑到蛋糕店那边。
片刻功夫，陆川便浑身湿透。
肖雅几个人正议论外面的雨，见陆川冲进来，顺手拿了干抹布，过去给他擦雨水。
章姗姗就在一旁笑。
“你们两个，收拾收拾，跟我走。”
“去哪儿？”
“送你回家呗！还去哪儿！”
陆川禁不住嘀咕一句，拨弄拨弄头发上的雨水，忽然想起来，“要不你俩就在店里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