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子，不错，开上拖拉机了。”
八十年代，拖拉机还是手扶式，摇把启动。个人家绝对买不起，即使有也是村里，属于集体的。
尽管如此，能开拖拉机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陆川把肖雅扶上拖拉机，而后轻松跳上去。
辉子笑嘻嘻坐在驾驶座上，“川子，别逗了，我这点本事算啥？你才厉害。”
“我这就折腾呗，折腾正到了，就赚点。”
“这是嫂子吧？带嫂子进城？”
陆川看向肖雅，满足一笑：“嗯，进城置办点东西，马上结婚了。”
“川子，真的呀？我娘说起来我还没当真，太快了。”
“有事喊我一声，我肯定过去。”
“行，没问题。”
两人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
陆川摆摊之前还跟辉子一起救过一个人，那时辉子还说要跟着他。
时过境迁，辉子发展的也不错。
拖拉机的速度不快，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颠簸得人骨头架子都要散架了。
陆川买车的心思也越来越强烈。
等拖拉机将两人拉到地方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陆川跟辉子道谢，约定后天来参加他的婚礼，辉子走了。
县里国营商店的东西比供销社来说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来国营商店买东西的人很多，各个柜台前都有人在等候。
这个国营商店两人来过不止一次，所以并不觉得怎样，反倒是很多第一次来的顾客，都禁不住和乡供销社做比较。
肖雅一派轻车熟路的架势，陆川倒是微微皱眉。
不是他嫌人多没耐心等，而是觉得这种买商品别人给拿的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
就像不远处卖衣服的柜台，虽说样式都在里面挂着，选好了售货员会给拿过来。
但是，在选的过程中不能上手摸一摸试试布料，更不能在身上比一比，看看颜色式样是否合适自己。
这样售货员把衣服拿过来，顾客没相中。反复两次，顾客感觉有点过意不去，售货员也开始不耐，随之就可能因此发生争吵。
这种弊端要很长时间才会被自选的方式取代，现阶段只能如此。
“媳妇儿，看啥呢？咱俩结婚先选礼服。”
“礼服？”
陆川恍然，这个年代还没有结婚礼服的概念，在省城拍婚纱照已经是相当超前的事了。
“噢，就是喜庆点的衣服，红色的最好。”
婚礼一生一次实际上陆川想要给肖雅淘换件婚纱穿的。
但是现在国营商店没有卖的不说，人们的观念也没有那么多元和开放。
婚纱固然漂亮，而且象征着纯洁和美好，但在当下国内，尤其是村子里，村民们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喜庆。。
结婚就要欢欢喜喜的，而几千年传统理念里，只有红色才代表着喜庆、和谐、美好，寓意长长久久，甜甜蜜蜜。
所以出于多方面考虑，陆川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两人只拍了婚纱照，也算完满。
可是，出乎陆川意料的是，不仅没有婚纱，连大红的新娘喜服也没有。
“陆川，没事，其实我娘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就是怕你笑话，我娘说先不告诉你。”
“噢，那我就放心了。但是结婚总要多预备几件新衣服的，你挑几件合适的，别心疼钱。”
陆川这话十分平常，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连售货员都特别地多看了他们几眼，那意思好像陆川说大话似的。
当下陆川察觉，却也没放在心上。就要结婚了，不跟没眼力的人置气，何况自己说的也是实情，管别人说什么，怎么看。
肖雅看了一圈，连衣裙和最新式样的衬衫、裤子，只选了条碎花裙子。
“这哪行？太素了，而且也不喜庆。”
说完，陆川直接指向挂在柜台里的一件粉色和偏红的连衣裙，对售货员说，“这几件都帮我找一下合适她穿的。”
叶帆赶到楼下大堂时，苏洁正在看表。
“你迟到了。”
“电梯耽搁一分钟。”
“一分钟能做很多事，比如……”
叶帆打断她：“改主意了？”
苏洁一愣，就听叶帆又说：“趁我还没反悔，赶紧去。”
这人……苏洁盯着他背影，一咬牙跟了上去。
叶帆穿的昨晚的衣服，普通白衬衫，衣袖挽到手腕以上。一块山寨版手表，表盘周围有点褪色。
好在他长得还行，属于中等偏上。身高也算够用，比苏洁高多半头。
两人很配。
明明还是昨晚的模样，但苏洁就是觉得他跟昨晚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
叶帆的电话响了。
“请问是叶先生吗？”
“是的，哪位？”
“我是丰盛大厦运营中心经理，我们得到通知，大厦已经转到叶先生名下，请叶先生尽快接收。”
“嗯，暂时没时间，明天吧。”
苏洁听不清，却感觉叶帆的口气多了那么几分笃定跟自信 。
开苏洁的车，叶帆当仁不让做司机。
“先去我公司取证件。”
“你说的算。”
苏洁坐副驾驶，余光瞥叶帆，发现他目不斜视，好像她不存在。
跟着导航指示走，目的地竟是丰盛大厦。
“你公司在这儿？”这也太巧了。
“有问题？”
“没有。”
苏洁“嘭”一声关上车门，回头看叶帆。
叶帆才下车跟上去。
“我以为在车里等你……”
不知不觉，叶帆跟苏洁并肩而行。
乘电梯到32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叶帆前女友李倩正在打电话。
叶帆愣了愣，余光瞥眼身边的苏洁。
苏洁修身长裙外一件短西装，袖口高挽，气场强大，率先出去。
“消失一晚上，今天竟然找我公司来了！”李倩也看见叶帆，满脸厌恶。
但看清旁边的苏洁，瞬间换上笑脸：“苏总，您好。”
苏洁扫李倩一眼，朝办公室而去。
苏洁一走，李倩撇嘴：“叶帆，昨天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没有一百万别想结婚！”
“我没想，我是来......”
“不管你来干什么，没钱只能分手！”
“行，分就分吧。”叶帆靠着墙，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