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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顺着翟睿广的额头,便是流淌了下来。

“宋宗师,您千万不要误会!”

只见翟睿广双手比划着,对着空气解释了起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还未等请,宋祁已然是来了。

“这只是我暗阁正常的探子,绝不是有意冒犯于您!”

“呵!”

“希望如此。”

宋祁在冷哼一声之后,便再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馨雅阁楼下,宋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进入兴襄州之后,宋祁敏锐的神识确实感受到过数次暗中传来的窥探感。

但宋祁也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人。

如今来这暗阁一诈,你别说,还真让宋祁给蒙对了。

宋祁招呼着众人,一并入阁。

“诸位爷,是否要个大些的雅间?”

“不必,我们就在外面。”

宋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找个视野上佳的地方,你们这招牌的酒菜都上一些。”

“好嘞,诸位爷,请随我来。”

小厮满脸笑意,但眼神却飘忽的打量向穿着道袍的周衍等道士。

说实话,这还真是小厮头一次见道门中人出入自家场所之中。

“看什么,谁规定道爷不能来这地方?”

“爷,你真会说笑。”

小厮弓着身子,带众人上了二楼。

众人分批坐满了几桌。

紧接着,兴襄州的特色酒菜便纷纷摆满。

“诶?你别说。”

“你真别说。”

宋祁这桌的玩家们一边吃酒,一边向场中看去。

只见薄裙热舞,一片白花花晃人眼。

几个妹子,更是看得入神。

这可要比现世中的夜店,有趣的多。

“宋宗师,翟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此时的翟睿广已经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端着酒杯向宋祁走来。

虽然方才被宋祁吓了一跳,但经过一番观察,翟睿广发现宋祁确实是来喝酒的。

所以翟睿广便壮着胆子,凑了上来。

一众玩家皆是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翟睿广。

没想到宋祁竟然在兴襄州,都有人际关系。

“在下是馨雅阁的掌柜,见过诸位。”

翟睿广看了看一众玩家,拱了拱拳。

随后便又是一套恭维之语,表示今日皆由他来请客。

宋祁则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翟睿广。

这翟睿广,多少有点不对劲。

上次的事情已经和解,自己刚才就是逗逗他玩,应该没必要这个样子。

此时宋祁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青衣之乱版本末期做的那些壮举,早已经被暗阁知晓。

“翟掌柜,咱们一会去楼上聊聊?”

正好,宋祁也有些事情委托暗阁。

顺便看看这翟睿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好!”

翟睿广一脸喜色的回了顶楼之中。

“这人什么情况?”

翟睿广走后,周衍便开始向宋祁打听。

“这人是这处暗阁分舵的管事,跟我算见过一面。”

“今天这般,也不知道是想干嘛。”

宋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又喝了会酒,宋祁起身向馨雅阁顶楼走去。

只见一位小厮看宋祁动身,心领神会的走在宋祁前面,为宋祁带路。

“哈哈哈!”

“宋宗师!”

“多日未见,风采更甚从前!”

宋祁一摆手,直接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行了,别整这些虚的。”

“是你们暗阁有什么事,还是你有什么事?”

翟睿广脸上挂起笑容,不住搓着手。

“我们暗阁对宋宗师绝无恶意,只是想与宋宗师结交一番。”

宋祁被翟睿广这幅模样给搞乐了。

自己在洪安州以南,也没打出过什么名声吧?

“宋宗师还真是低调。”

“以我们暗阁的情报,已然知晓当年白玉京之战的真相。”

“有少年身着白衣,乘龙而去。”

“我想那便是宋宗师吧。”

啪啪啪!

宋祁听着翟睿广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年那一战的景象,不由得拍起手来。

这翟睿广还当真是还原出了当年六七分景象。

“你们暗阁的情报能力,确实了得。”

原来暗阁是掌握了这一手消息,这么倒是解释的通。

虽然除了宋祁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宋祁当初斩出那一刀,是被龙哥施加了十倍增幅。

只不过发展到如今,宋祁已然是拥有了与名气相匹配的真实战力。

“宋宗师过奖。”

“所以你们结交我,所为何求?”

“暗阁希望,若有朝一日生变,希望得到宋宗师一次庇护。”

宋祁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之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暗阁的需求,过于模糊。

“生什么变?”

“宋宗师觉得,如今的大虞如何?”

宋祁的眼角抽了抽。

“你们暗阁要造反?”

翟睿广:……

“我……”

“不是……”

“我没有……”

宋祁突然整出这么一句,直接给翟睿广弄不会了。

“那你这般说话,又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只是想与宋宗师畅谈天下大势罢了……”

宋祁:……

“行了,既然你们暗阁有这个心意,那我确实有事情委托你们去办。”

“既然你们对我的调查也算仔细,那你们应当知晓我宋祁是什么人。”

“办得好了,我自会承你们人情。”

翟睿广一脸喜色,对着宋祁拱了拱手。

“还请宋宗师尽管吩咐。”

宋祁的右手向面前的桌面上一挥。

只见八张兽皮卷显现而出。

宋祁的手指转动着,将八块兽皮按照顺序,依次拼好。

宽敞的桌面,近乎被宝图完全覆盖。

“如你所见。”

“现在,我需要最后一块。”

“这……”

翟睿广侧身打量了一眼,没敢细看。

这很明显是一张藏宝图。

“宋宗师,在下可否细观?”

“自然。”

宋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按照廖佳宁的说法,这是钥匙而非单纯的地图。

所以即便有人记住了完整的图,也没有自己手中的钥匙。

翟睿广转过头去,轻轻抓起一块兽皮卷,正反两面仔细打量。

随后,便见翟睿广取出了纸墨笔砚,准备记录。

“宋宗师,在下不会画下图的正面,但需要记录一些信息。”

“所有信息,最后都会交由宋宗师过目。”

宋祁点了点头。

这翟睿广,还挺专业。

只见翟睿广沾着墨汁,开始舞动起笔来。

很快,八张残图的背面图案,被翟睿广拼凑到一起,惟妙惟肖的还原了出来。

在画完这些图案之后,翟睿广写下了一行小楷。

记载着兽皮卷的尺寸,手感以及颜色等信息。

“宋宗师,还请过目。”

宋祁接过翟睿广递过来的纸,照着自己的兽皮卷开始比对起来。

好家伙,兽皮卷背面的纹路每一处都还原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我再将这八张残图的背面,逐一画出。”

“宋宗师还请稍后片刻。”

在看到宋祁点头之后,翟睿广又是泼墨挥毫。

只见笔走龙蛇,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又是八张图被翟睿广画出。

翟睿广按照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顺序,为八张图编号了一至九。

目前宋祁所缺的,为三号图。

啪啪!

宋祁拍了拍翟睿广的肩膀。

“你这手活,相当之不错。”

“哈哈!宋宗师过奖!”

“若是宋宗师觉得没问题,我便按照这些信息传信给总舵?”

“善。”

铛铛!

翟睿广敲了敲墙壁上的一处机关。

一处暗门打开。

\\\"宋宗师还请于此处稍后。\\\"

宋祁挥了挥手,坐会椅子上喝茶。

翟睿广迈步进入暗门之中。

唰唰唰!

翟睿广几息之间,便龙飞凤舞的写好了一封信。

随后听翟睿广一吹口哨,便有一只猛禽落于窗边特意突出的木杆上。

一个乾坤袋挂于这猛禽的脚下,里面装上了翟睿广写给暗阁阁主的信,还有方才那些画。

信中倒是没有太多内容,只是说已经跟宋祁建立了良好的沟通交流,并且宋祁向暗阁发布了委托。

阁主那便,本就有心与宋祁结交。

想必收到来信之后,定会调集暗阁位于南部的全部消息渠道,帮助宋祁打探。

看着猛禽飞走,翟睿广回到了宋祁那边。

“宋宗师,若是最后一卷残图在南部之中,我暗阁定能得到消息。”

“嗯。”

其实宋祁发布这个委托,也就是撞撞运气。

若是暗阁真能调查出些许消息,那是再好不过。

“你们暗阁最近有没有得到什么值得关注的大消息?”

“方便讲与我听听?”

“emmm……”

翟睿广沉思了起来。

“今日确实有一则消息于神都中传来。”

“不过是朝堂之事,宋宗师未必感兴趣。”

“哦?你且说来听听?”

“据说闻人雄丞相于昨日露了面……”

宋祁的身体坐正了起来。

这位青衣之乱版本双主角之一的闻人雄,终于是再次传出了消息。

时间,回到一日前。

神都,丞相府,一间密室之中。

消失四年之久的闻人雄,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密室案前,一卷卷浏览着卷宗。

而闻人雄手下一众心腹,则是在案前静静等待着。

一时间,密室之内,尽是纸张摩擦的唰唰声。

啪!

闻人雄将最后一卷合上,随后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

过了半晌,只听闻人雄幽幽一声长叹。

“看来大家,都对赋税的意见很大……”

“那你们说,本相又该如何呢?”

堂下,鸦雀无声。

“武威军操练的如何?”

“禀丞相,带甲十万,随时可以征战四方。”

只见一人迈步走出,单膝跪于闻人雄面前。

“天下税赋,养此十万精兵。”

“希望不要让本相失望。”

闻人雄说完这句话后,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猛然,闻人雄的双眸睁开,长身而起,犹如猛虎出闸一般。

“大虞八百年江山,积弊已久。”

“江湖、世家,多不遵从朝廷法度,肆意妄为。”

“尤其是天地大道变化之后,愈发难以调度。”

“既然如此,乱世当用重典!”

“传我相令,神威军分批次暗中调离神都,深入南地。”

“从会平州开始,向北逐一推进,给我通通清缴!”

“让那些江湖豪门,世家大族,将这么多年吃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

“不遵令者,为匪,皆杀!”

密室之中,闻人雄一身气势微微显露,肃杀之气,弥漫当场。

所有人尽皆跪匐于地面之上。

“谨遵丞相旨意。”

密室的大门,被闻人雄推开。

院中,闻人雄抬头,看着天空。

这一刻,闻人雄已经完全理解了当年的路九江。

只有经历血与火,方能重铸盛世。

路九江有路九江的方式。

闻人雄,亦有闻人雄自己的路。

重税,是闻人雄亲手定下。

但只有如此,方能充实空虚的国库,打造出十万武威军。

百姓有百姓的难处,但这天下,谁又没有难处呢。

即便是宫里的泰安帝,也做不到日夜开心吧。

闻人雄的眸光,转向了皇宫的方向。

“摆驾。”

“入宫。”

车架,向着皇宫中,缓缓驶去。

“陛下,闻丞相出关了,正在宫外求见。”

“真的吗?”

少年皇帝猛然站起,面上浮现惊喜之色。

随后,这种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此时的泰安帝,已然十六岁。

身材虽高大,却有些消瘦。

面色,略显苍白。

“请丞相入宫。”

书房之内,时隔四年,君臣再次相见。

回想第一次见时,泰安不过是一位刚过十岁的孩童。

那一夜,闻人雄在血泊中,将泰安扶稳于皇位之上。

二人相对无言。

心中,百转千回。

“陛下这四年,可还安好?”

“朕一切都好……”

“陛下虽不能习武,也无法修道,但平日里还需坚持练习强身健体之术。”

泰安嘴角略显苦涩,默然的点了点头。

身负虞皇血脉,虽贵为天子,但既不能滋生气血,也无法吞吐法力。

这是因虞皇而起的诅咒。

无法知晓原因,更无从破解。

君臣奏对,一直从晌午,持续到了日落。

“陛下,臣欲召开大朝会。”

“请十九地州牧入神都,共襄盛会。”

大虞天下,共二十三州。

其中茅蕴藉独掌四州,遂共计十九路。

大朝会,乃是大虞盛会。

各地主要官员入神都,朝见虞天子。

昭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泰安犹豫了一会,随后方才点头。

“便定于春分时节可好?”

“听从丞相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