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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总是令人五味杂陈。

邵韵诗记得当初刚从梦魇中醒来时,人烧的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大小姐,还当自己又回到了幼时,家还没有破。

可惜,她虽然还姓邵,只是此邵非彼绍了,更是经历了时空的转变,那时候的她彷如个小刺猬,紧紧地包裹着自己。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呀!不管是前世的,还是幼时的。

历经了总总,此时,再回想起前辈子的往事,邵韵诗突然觉得,那撕心裂肺的感觉淡了不少。

苦涩地扯开唇角,往事已矣。

邵韵诗再抬眼,看向自己的屋子,处处雅致闲适,无不透着这世爷爷对她的慈爱和用心。

墙上挂的,虽比不得她上辈子的书画作品,可也是,这辈子的爷爷最好的收藏了。

除开墙上挂的,这屋里摆的,床上铺的盖的,甚至身上穿的戴的,都满含着爷爷的关爱。……

罢了,上辈子的事了了。

今儿这一契机,叫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至此,邵韵诗心安已。

邵韵诗想通了往事,身上莫名一轻,心情极佳,便靠着榻枕,盖好锦被,眯上眼,打算好好地睡一觉。

中途,喜妹送小金铃回来,往小书房看了看,见她睡了,放心地松了口气,便笼好了火盆,去外间守着了。

待到,邵韵诗再醒来时,精气神恢复了不少。

她睁开眼,看了看屋里的古董挂钟,时间不早了呢。

外间小灯笼的微光,隐隐地透了过来,她不由莞尔,喜妹这是怕妨碍了她睡觉。

里头一动,一直守在外头的喜妹,便听见了,忙忙地跑了过来,“小姐,好些了没有?”

她边说边麻利地,将熏热的衣服拿了过来。

邵韵诗上辈子家变后,便学会了自己动手。

这会子,她没用喜妹帮忙,推她道:“我自己来,你去将小泥炉上的甜汤给我来一碗。”

邵韵诗难得提吃喝,平时总要人追着伺候着才愿意吃些,今儿居然第一次主动安排,很是令人惊奇。

“咦”喜妹立马察觉出,小姐言语神色间的不同,疑惑道:“小姐你说啥?晚间喝甜汤?”

晚间最忌喝甜汤,这是邵韵诗自己说的。

邵韵诗自然知道自己心态变了些,往日间的行事,也会跟着变化。

且,日后这些变化还会更多。

遂,她也不多解释,只催喜妹,“你快去呀,我这都饿了。”

“啊?”小姐这一反常,叫喜妹有些无所适从,嘀咕着,“小姐晚间不是不怎么爱吃东西的吗?今儿这……”

邵韵诗一扫平时那懒懒的,没什么所求的模样,笑道:“你嘀咕啥,快去。”

日暮西垂,屋内昏暗。

可少女言语轻扬间,说不出的欢快,倒是叫这氛围,热闹轻松了许多。

她的吩咐大概真是出乎喜妹的预料。

只见,喜妹嘴上应着,“哦,好,好。”脚步间却有些迟缓。

邵韵诗不理她的疑惑,又喊了声,“喜妹,这屋里太暗,赶紧将电灯也拉开。”

她这一通想,一通睡,心情舒畅,做什么都理直气壮起来。

喜妹被惊的差点跳起来,“什么,这会子就开电灯?”

“有何不可?”邵韵诗不理她。

心境阔朗的邵韵诗,言语间淡定如初,彷如前世那个世家嫡女又回来了。

“喜妹,你傻愣着做什么?”随着话落,出门办事的晓冬回来了。

邵韵诗憋着笑,“她可不就是傻了。”

说完,她喟叹地看了眼屋里屋外。

除开自己小名还叫瞒姑外,也就,槐园这处历经了几百年沧桑的房子,还有些旧时的影子。

实在是,没必要再惦念过往了。

这世上,也没人知道,邵家这处房子是在她前世家的旧址上改建的。

当然,也不是现在的邵家人建的,而是前朝人建的。

说到底,这房子都已经几易其主了,她人也该跟着改变了。

屋里有些暗,晓冬瞧不见师姐的神色,听得师姐言语间的松快,也没多想。

她顺手拉了灯,冲着邵韵诗点了点头,便对发傻的喜妹道:“你要做什么去?”

“端甜汤。”喜妹愣愣地回了句。

“哦”晓冬直接道:“那你赶紧去端呀。对了,我也来一碗。”

喜妹此时可没有同晓冬斗嘴的心思,听了,直接冲到隔间,端甜汤了。

见她这样,晓冬嗤笑道:“她今儿这是怎么了?傻了吧唧的。”

邵韵诗没好气地给了她一眼,“能怎么了,这不是我晚上不喝甜的吗,这突然想喝,她怕是有些担心。”

喜妹担心她的反常,又不明所以,故而显得迟钝。

邵韵诗知道喜妹的担忧,可无从解释,也只能是给晓冬一语带过地说了说。

晓冬听了,直接没多想,呵呵乐了,“真是个没用的,这点事也值得担心。”

“晚上吃甜的,到底对身体不好。”邵韵诗今儿是真劳神了,才想喝点甜东西,补补。

“也对。”晓冬疑惑地看向师姐,“今儿,你怎么想着喝甜汤了?”

邵韵诗笑笑,“就是想喝了。再说了,这会子也不算太晚。”

“不晚吗?”晓冬下意识地抬头眯眼。

屋里开了电灯,亮堂的人心头都敞亮了几分。

邵韵诗见她这样,笑了笑,“就算拉了电灯,也不算晚。”

晓冬看着头顶的电灯泡,也不问早晚了,只欢喜道:“这电灯到底比油灯亮堂。”

隔间紧挨着小起座间。

喜妹在门口听见这话,扬着声道:“这会子是亮堂了,回头就该有人说话了。”

“说话就说话呗,谁还怕人说了。”晓冬不以为意,“就咱邵家可不是点不起电灯的人家,你就别小家子气了。”

喜妹噎的无话可说。

邵韵诗倒是笑了。

晓冬跟着乐道:“要我说,师姐早该如此了。”

“晓冬,你胡说什么呢。”喜妹听了这话,在外间急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哼,你个胆小鬼。”晓冬挑衅地冲着隔间看了眼,“这个家里,只要老太爷还在,看谁敢说师姐浪费。”

喜妹听了这话,端碗的手都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