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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美凤和周慧兰头一次进局子,都紧张得不得了,俩人普通话说的不好,又没啥脑子,往往公安问她们问题,她回答的颠三倒四的,叫人听不懂。

几番询问下来,公安也怒了。

“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犯罪证据,劝你们老实交代,什么地点,犯过什么事,同伙有哪些。早点交代早点出去,否则,你们只怕是别想出去了。”

周慧兰是老油条,原先鲍六经常出入局子,她听鲍六说过一些,局子里想叫你开口,什么招呼的手段都会用上,在局子里不能先自乱阵脚。

周慧兰打定主意,公安怎么问她都答非所问,跟公安兜圈子,但她一口咬定是周楚榆的姑姑,倒让公安有点头疼。

“人家姑娘说不认识你们,你们还敢说瞎话。”

“不认识?我呸!这小蹄子憋着坏想教训我们呢!我弟是大学生,在大学生又找了个女人,男人嘛玩花点很正常,这不,他回家后就把他媳妇给扫地出门,俩人离婚后,我侄女恨我们周家,就装作不认识我们。”

公安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是她亲姑姑,做主把她嫁给那个姓鲍的男人?”

周慧兰说弹了弹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小蹄子坏得很,我把她嫁给鲍六是为了她好,像她这种性子,要是不找个厉害的婆婆管着,她得上天!她妈妈拎不清,赚钱只给女儿花,不给儿子花,这怎么能行?男孩才是我们老周家的种,老周家的根,钱必须得留给我们老周家!所以,我得把这三个丫头嫁给好拿捏的人。”

审讯她的是个女公安,听了这话,眉头都能皱成川字了。

这年头思想不开化的人确实不少,可像周慧兰这么坏的女人,确实不太多。

她明知道侄女长相漂亮,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却把侄女嫁给死了三任老婆的男人,这居心何在?

“法律讲究婚姻自主,婚姻自由,包办婚姻早就被废止了。再说了,你只是她姑姑,没有任何权利包办她的婚姻。”

“我没有,可我妈有啊,我妈是她奶奶,亲奶奶!她这做孙女的敢不听奶奶的话?她哪来的胆子!”

两个女公安对视一眼,见她油盐不进,一副赖皮样,干脆换了个策略。

“听鲍六说,你欠他3500块钱。”

周慧兰整个人都炸了,“我欠他3500块?狗日的鲍六,老娘不过欠他2700块钱,这才借了几个月,就涨到3500了?”

“你还不起这笔钱,所以想拿侄女抵账,也就是说,你想把侄女以3500元的价格,卖给鲍六做老婆。我说的没错吧,周慧兰?”女公安面无表情道。

周慧兰愣了愣,莫名觉得女公安这话是在套她,她也不傻,她是楚榆的姑姑,这事只要按在家里,就是家事,可一旦闹大了,牵扯上钱财,那就有可能是拐卖妇女!

电视上经常放新闻,拐卖妇女是犯法的,周慧兰不是楚榆的亲妈,她凭啥把侄女卖给鲍六?真要追究起来,周慧兰落不着好,她只能给自己开罪。

“我我……我没卖她!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为了咱们老周家。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证明,我一个月能赚十几万,根本不在乎这三千多块钱。”

女公安听得一脸问号,不是她瞧不起人,就周慧兰这穿着谈吐,一个月能赚十几万?

骗谁呢!

周慧兰虽说是楚榆的姑姑,可是跟楚榆一点都不像,她举止粗鲁,穿着一看就是没啥文化的农村妇女,头发也总是乱糟糟的,脚上虽然穿着新皮鞋,可这皮鞋跟穿着一点不搭配。

城里人的眼睛是带着算盘的。

周慧兰从头到脚都穿着名牌都没用,她那模样一看就是不值钱的。

十几万是什么概念?能在京市买几套四合院了,能在皇城根让别人喊你一声爷了,能在京市活得有模有样,有身份有地位,日子比谁都滋润潇洒了。

周慧兰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梦里啥都有,周慧兰还不如回家躺着睡一觉,也比在这做白日梦强。

女公安差点要翻白眼了,“你一个月赚十几万?你做什么赚这么多钱?该不会是拐卖妇女吧!”

周慧兰一愣,有点不服气:“我怎么可能拐卖妇女!我这是做正规生意赚来的,我弟和我妹在京市开金融公司,这公司赚了很多钱,我现在是公司的法人,是公司名义上的大老板。一个月分成就有十几万,这钱都在我家里摆着呢,我骗你们干嘛!”

她说的太真切,女公安盯着她的表情,觉得这人说谎话的水平未免太高了点。

“你弟弟妹妹是开什么金融公司的?叫什么名字?”

说起公司,周慧兰可得意了,她寻思着人靠衣装马靠鞍,她发财后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可这不代表她没有身份地位。

她钱多,互助会在京市地位非凡,会员格外疯狂,疯狂到街头巷尾,谁要是不入互助会,就是跟不上时尚,要被其他会员嗤笑的。

周慧兰哼道:

“叫互助会!我就是互助会名义上的大老板!”

她寻思着,她说出“互助会”的名号,这些公安该变脸色了。

她倒是没猜错,两位女公安脸色都变了变,她们不约而同想起半年前收到的匿名信。

那封匿名举报信里,明确指出互助会是个骗局。

她们也上门调查了。

可互助会的老板做的挺聪明,没留下一点账目,没有账目就查不到漏洞,公司所有手续都是合法的,她们无功而返。

这几个月,互助会名声越来越广,公安局也在关注这个会,谁曾想,这个貌不惊人的周慧兰竟然是互助会老板。

女公安叫程兰君,她今年25了,这个年代25岁还没结婚,算是老姑娘了。

程兰君年初时相亲遇到了一个大学老师,这大学老师是农村来的,在京市没有房子,程兰君的父亲许诺给她一套房。

程兰君觉得奇怪,父母拿死工资,哪来的钱买房?

程兰君一问才知道,她爸爸家里所有存款都投进了互助会。

“还不止呢,咱家那点存款才几个钱?你蒋叔叔在互助会投了12万,两个月的利息就有6万呢!不过你蒋叔叔不傻,又把利息投进去了。你蒋叔叔嫌我们投的少,说不带我们玩,我跟你爸一商量,就找银行贷款了2万块钱,又把咱家老房子给卖了,差不多投了4万5进去!”

程兰君母亲的话,让她两眼一黑。

她妈把全部家当投进去还不算,竟然还卖老房子,从银行贷款?

她跟她妈吵了两架,她妈妈一点没觉得自己错,说互助会的人都卖房子借钱。

“心够狠才能赚到钱!你放心好了,等过年前,咱把3万块钱的利息都拿出来,给你和小朱买套新房子住!”

程兰君到底是当公安的,比父母警觉,她一听就觉得这互助会不靠谱,会长是傻子不成,给你50%的利息?

正如那封匿名信所说,这个互助会迟早要资金链断裂,跑路的。

程兰君跟父母说,可她父母压根不信,还嫌弃她脑子笨,做事迂腐,跟不上新时代,还说公安都疑神疑鬼的,难怪要穷一辈子的。

程兰君气不过,就跑来局子里加班了,谁知会遇到周慧兰这号人物。

程兰君钢笔在纸上点了点,才皱眉道:

“这个互助会是什么时候成立的,里面有多少人?你如实说来。”

周慧兰皱了皱眉,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去。

程兰君一直做着笔录,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的意思是说,互助会一个月不止数百万,真实的金额可能更多?”

“我可不说假话,这都是我观察得来的。不过我是互助会的法人,互助会赚得越多,我提成越多。”

“你怎么观察得来的?”

“这还不简单?周芳春是我妹妹,她屁股一撅,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这人坏得很,从小到大都喜欢算计我,她怎么可能赚多少就分多少给我?”

程兰君沉默了,她以为这个互助会最多骗了几十万,上百万,谁能想到了,一个月就不止几百万?真要这样的话,互助会自成立以来,至少诈骗了几千万资金。

这些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有人买房子,有人借高利贷,有人挪用公款……那么多信徒为了能往互助会投钱,什么招都能使出来,很多人把一辈子的养老钱都放在里头了,这要是哪天互助会崩塌,会长卷款跑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程兰君觉得问题比想象中更严重。

她表情严肃地走了出去,立刻把事情禀告给了领导。

程兰君的领导叫麦局,是个很有经验的老领导,他听到程兰君说了具体情况,眉头皱了又皱。

“你确定那个农村妇女是互助会的领导之一?你确定,咱们京市那么多老干部、老领导、老职工、老知识分子,被这样的女人骗的倾家荡产?”

麦局不相信,他总觉得诈骗是需要脑子的。

他一个老朋友也投了互助会,一代知识分子,多聪明一个人,这样优秀的人也能被骗?麦局总觉得不可思议。

程兰君的父母把养老钱都投了进去,她比谁都着急,就希望能早日跟进互助会的事,要是能拦下互助会转移的资金,就能让父母的损失小一点。

“麦局,您可别不相信。起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听我父母说了互助会的模式后,连我都差点心动了。”

“哦?你说来听听,我只知道是用高额利息吸引人。”

“是,加入2个月就能拿到3成利息,如果你的金额够高,有十万八万,利息就能有50%,还可以利滚利,也就是说,你要是能投十万块钱进去,不到半年就能拿二十万回来。不仅如此,互助会老员工拉人进去还有提成,新员工能跟老员工的金额绑在一起,进入利率更大的现金池,好比老员工原本只能拿3分利息,带了一个十万新员工进去,他可以升级为5分利,同时还有3000元的奖金。”

麦局听说过互助会的情况,可互助会账目清白,他们和工商那边都查不明白。

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停止关注互助会。

以他们了解的情况,只知道很多人加入互助会,可没想到短短大半年,互助会的现金池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了。

“麦局,咱们不能等了,再等下去,过年前,很多人想把资金撤回来过年。到时候互助会拿不出钱来,肯定要雪崩的。这可是京市!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大的事,牵扯得多广,咱不能坐以待毙。”

麦局不是不知道,可这不是普通的经济案件,他做不了决定。

据他所知,大院那几个领导夫人都投了,这时候把互助会给端了,他怕惹事端。

就怕互助会背后有人。

可背后的猛虎再大,能有人民群众的利益大?

麦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叶水,喝了两口,才抬头:

“小程啊,这事是你牵头的,你也是咱们局的老员工了,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程兰君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想的简单,那就是把周慧兰给放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让周慧兰和互助会放松警惕,把互助会背后的人给引出来,再一网打尽。

麦局皱了皱眉,觉得这主意不错。

“蒋美凤怎么办?”

“她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看起来就是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啥都不懂,可我总觉得这人不简单。她比周慧兰早来京市,一直跟周建安一起生活,我刚才打电话跟德阳核实了情况,据说她女儿周芳春在德阳就建了一个抬会。抬会崩塌后,要债的人把她堵在家里,她费了不少功夫才跑到京市来。蒋美凤不可能不知道周芳春的情况。”

“这个蒋美凤确实表现得过于镇定了,而且她一直想出去,表现得很焦急,我们合理怀疑她想卷款跑路。不如关着她,把周慧兰给放了,要是周慧兰问起来,就说蒋美凤不肯交代拐卖妇女的事,按规定不能放人。”

次日一早,周慧兰就被放了出去,她回互助会时,周芳春愣了愣。

“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知道,有些人不想我出来,可没办法,谁叫我周芳春运气好呢。人家公安都觉得我是被冤枉的,这不,二话没说就把我给放了。”